杨麟踉跄着奔过去,望着这一大片砂砾,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情急之下只得喊了出来。
“陈错,陈错,你在哪,能听见吗……”
四下一片沉寂,只听得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杨麟不确定陈错的位置,就不能准确地找到下铲的位置,万一挖错方向……
杨麟不敢再往下想,边喊边绕着废墟焦急地打转,老陈醋,你他妈到底在哪?
就在杨麟转到废墟的左后方时,依稀听到有“咚咚”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在雨声的掩盖下,非常微弱,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杨麟的心猛地一跳,眼睛一热,几滴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滴到残垣里,他抬手一抹,急忙跪倒在地,趴在砂土上屏气细听。
咚咚咚……
“是你吗陈错?我是杨麟!”声音嘶哑中带着哭腔。
杨麟不再犹豫,徒手将大石块搬到一边,抄起铁锹开始铲沙土碎石,直到累到虚脱,房架、断墙、砖瓦才终于露了出来。
由于不知道陈错伤到了什么程度,又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使屋瓦残垣倒塌,对陈错造成二次伤害,杨麟只得徒手小心翼翼地搬运清理碎石,忙活了半小时,终于挖出了一个狭窄的豁口。
杨麟抬头喘了几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汗和雨水,顺着豁口一头钻进去,边往里爬边喊:“陈错,我进来了,你在哪,出个声啊……”
“杨老师,我在这!”
这微弱的声音在杨麟听来如同天籁。
杨麟顺着声音爬过去,在一块看似床板的东西前停下来,抬手敲了敲,“陈错,在后面吗?”
回应他的,是“咚咚”两声。
杨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骂道:“你他妈没长嘴,不会说话吗?”
又是“咚咚”两声。
杨麟心里又一咯噔,不会伤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吧?
“陈错,你怎么样,伤得重吗?”杨麟急急地问。
“我没事,没受伤,就是憋得太久没力气说话。”陈错的声音有气无力。
听他没事,杨麟再次松了口气,“你等着,我把床板挪开。”
“我帮你一起。”陈错说。
“不用,你老实待着。”
杨麟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铁架子床的一侧床腿已经被压断,另一侧仍顽强地支撑着床板,而陈错就卡在床腿和床板隔离出的三角区域里。
杨麟抠住床板的边缘,刚一使劲,眼前猝然一花,差点晕过去,他消耗了太多力气,此刻终于力不从心,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然而神奇的是,床板竟自己抬了起来。
接着,陈错的头、身子从床板下钻出来,将杨麟从地上捞起抱在怀里。
杨麟累到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他感觉自己被陈错小心翼翼地拖出去。
在重见日光那一瞬,杨麟才发现,陈错的额角破了条口子,鲜血顺着伤口流下来,瞬间被雨水冲刷干净。
“你,你受伤了。”杨麟虚弱地说了声。
被他炙热的眼神盯了好久,杨麟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还被他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