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我坐上去,这破玩意不会散架?”
“不会。”陈错无视他的嘲讽,从边斗抄起个头盔递给他,“这是警局淘汰下来的,我每年都会检修,不会有问题。”
杨麟简直要给他跪了,接过头盔,把课本和土豆往旁边推了推,一屁股坐上去,车子抖动了一下,发出吱扭的响声。
“我操?”杨麟左右看了看,又颠了两下,还是觉得不踏实,“我坐你后边行不行?”
陈错没说话,长腿一跨,右脚使劲蹬了两下,车子打着火,猛地蹿了出去。
杨麟刚抬起屁股,还没站起来,就被车子前冲的惯性重重甩回座位上,差点顺着靠背翻过去。
“陈错,你丫是不是有病!你他妈故意的吧?”
“有病赶紧吃药,别跑出来祸害人!”杨麟稳住身子坐好,气不打一处来,“这就是你对待新老师的态度?你们校长就叫你这么接人的?”
“不好意思。”陈错看了他一眼,“刚才没注意,你没事吧?”
杨麟瞪着他的侧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抿着嘴的样子像在憋笑。
“你笑什么笑,信不信我抽你!”
“我笑了么?”陈错侧过头瞅着他,神色有点复杂,有疑问、有歉意、有同情,就是没有笑意。
“我真是……”操了!
陈错车破,骑得倒是飞快,说话的功夫就已经出了县城。
到底入了秋,太阳一落山,风就有些凉飕飕了。也许是靠近煤矿的缘故,扑面而来的凉风里还夹带着不少煤灰,杨麟眼睛都睁不开了,套上头盔,透过护镜观察陈错。
宽松的短袖灌满了风,撑得圆鼓鼓的,露出了主人一小截腰线。
劲瘦,紧绷,隐隐能瞧见腹肌。
说实话,陈错长得很好看,算是杨麟见过最帅的同龄人了,而且是那种野性的帅,偏偏还喜欢冷着脸,装酷倒是很有一套。
看样子,他应该是本地人。以他的相貌气质,杨麟倒是可以介绍他去当偶像小生,虽然不敢保证大红大紫,总比在这偏远山区教书舒服多了。
两个小时后,两人到达目的地——玉河小学。
杨麟从边斗上跳下来,活动了一下腰和胳膊腿,然后嚎了一嗓子,感觉这深山里的空气都是香的。
“先去见校长。”陈错到一旁把车停好,走过来。
杨麟边跟着他走,边四处张望。
在来之前,杨麟上网查过资料,玉河乡隐在连绵高耸的太行山里,进山只有一条道,就是陈错带他走的那条盘山路,路旁是蜿蜒的玉河,沿着狭长的河谷往西边流,经过县城、省城,流入汾河,最后汇入黄河。
玉河小学就建在玉河边的一块高地上。学校不大,从校门进去,只有两排低矮的青砖平房,前排三间、后排五间,大概是教室。
平房前面是大片砂石铺就的空地,面积不小,应该就是操场了。操场最里侧有个篮球架,另一头是个简陋的木棚屋,目测是厕所。
陈错带着杨麟进了后排第三间屋子。
屋里灯光很暗,不大,由于陈设简单,看起来有些空敞。右手边贴墙放了一张铁架子单人床,床前摆着一套土黄色旧木桌椅,左手边是个一米多宽的衣柜,也是土黄色的,大概和桌椅是一套。靠门这边支着个火炉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杨麟一眼扫完屋里的陈设,就把目光锁定在书桌前,那个佝偻着背,戴着老花镜,奋笔疾书的校长身上。
让杨麟纳闷的是,他们开门进屋的动静不小,这位校长居然头也没抬,一点反应都没有。
“校长,杨老师来了。”
陈错的声音明显比平时大了许多,陈错站在边上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校长可能有些耳背。
这一声校长倒是听见了,抬头扶着眼镜朝这边瞅了一眼,立刻起身走过来,笑眯眯地伸出双手,激动地握住了杨麟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