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桥却浑然未觉。
他走到栾以南面前,流着血的手再次无意识的揪紧了衣摆:“栾以南,我不能在傅行舟面前发疯的你知道吗?我不能在他面前精神病的!我……”
如果这是一堂专业的心理课程。
那么讲师一定会告诉学生面前的场景就是边缘性人格障碍病人发病时的典型病状。
只可惜栾以南并没有被桑桥吓到。
他比桑桥高,身体状态也比桑桥好。
因此轻而易举的将桑桥流血的手拽了过来,快速的消毒包扎了起来。
然后。
栾以南道:“为什么不能?”
桑桥被问得怔了一下,没有回答。
栾以南松开桑桥的手,站起身:“因为你怕他看到你的样子,觉得你是个疯子?觉得你可怕?不再喜欢你,不再爱你——桑桥,你以前没有这样过。”
桑桥似乎有些茫然:“我不是……”
栾以南:“桑桥,你很在乎傅行舟,你喜欢傅行舟吗?”
桑桥下意识的立刻否认:“我不喜欢。”
栾以南道:“是不喜欢,还是不能喜欢?是不爱他,还是觉得不敢爱他?”
桑桥:“……”
栾以南:“你很担心他在将来的某一天不再爱你,不喜欢你,不要你了,是吗?”
桑桥:“……”
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桑桥颓然在地上坐了下来。
他手上伤口的血顺着薄薄的一层纱布慢慢沁了出来,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血腥味道。
桑桥神经质的摇了摇头,慢慢的道:“我不能喜欢他,栾以南,我很拼命的活着,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我……”
栾以南道:“所以你很害怕,你在恐惧。你不信任自己,也更不信任傅行舟。”
栾以南道:“可是桑桥,你要问自己,如果错过傅行舟,你会后悔吗?”
桑桥没有说话。
栾以南将桑桥从地上拉了起来,带他走到了就诊区。
然后取来吊瓶。
尖锐的针头从桑桥的手背上刺入,挑起薄薄的一层皮肉。
猩红色的血倒灌出来,又被液体压着流回身体里。
栾以南将一只暖宝放在了桑桥的手心下:“安定液体,不过对你现在的状况帮助也不大了。睡一会儿,睡醒了好好想想。有些选择人这一辈子只能做一次,别让自己后悔。”
也许是因为今天的预约量不多。
诊所内再无其他病人。
安定药品在桑桥的身体里已经产生了严重的耐药性。
他并没有睡着,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一直到整瓶液体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