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启行的楼下和乔宇颂为了一辆出租车发生争执,最后因为乔宇颂也要去医院,他们挤进同一辆车里。
邵俊辉在路上就哭了。
宋雨樵坐在邵俊辉的身边,因为太笨拙,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他从来没有想象过,如果朋友突然被告知自己的爸爸去世了,他该说什么话才能算安慰。
节哀顺变?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天命难违?命运这种事,谁都说不好?
他永远记得邵俊辉坐在停尸床旁的地上,抱头痛哭的模样。
在那以前,邵俊辉对宋雨樵来说,比起同学,更像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哥哥。
他的家境不太好,爸爸在穗湾打工的收入是家中主要的经济来源。
因为爸爸常年在外务工,邵俊辉和他的妈妈在家中相依为命。他温柔、孝顺,高中时还谈了一个可爱的女友。
但这一切,从邵俊辉的爸爸去世以后就变了。
邵俊辉很快和女友分手。
因为邵叔叔在回家的路上,曾经作为摩托车骑行大军的一员被新闻报道过。班上有同学在邵叔叔出事以后说起此事,邵俊辉和那个人打了一架,险些被处分。
宋雨樵后来之所以愿意帮他,刻意在高考中放水,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他知道那件事对邵俊辉的打击。
所以,后来宋雨樵得知邵俊辉也在casa工作,而且有析津院的编制,真是打心里头为他高兴。
虽然邵俊辉的个性和高中时相比已经大有不同,可开朗和自信都是好的品质,宋雨樵哪怕觉得这样的老朋友陌生,可终究将这样的陌生感归咎于自己的问题。
现在邵俊辉出了这样的事,宋雨樵更加觉得自己不了解这个人。他不由得怀疑,自己当初在高考中的“帮助”究竟正不正确。
如果那时候,他没有“帮忙”,邵俊辉是不是有可能考不进全省前三,得不到那笔丰厚的助学金?现在是否有可能变得不一样?
回家以后,宋雨樵找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
他查看了乔宇颂最近几天的飞行计划,确认了需要带出门的行李。
收拾得差不多以后,宋雨樵给周书记打了个电话,向他说明已经把最近一周的工作安排完毕,自己打算请年休假,休息几天。
“这么突然?”周书记错愕,犹豫道,“工作确认都安排完毕了吗?SEE系统刚升级结束,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你都和他们交代了?”
周书记不熟悉业务,宋雨樵知道自己的离开会让他感到不安,确认道:“已经交代完毕了。我不在这几天,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冯子凝。这次升级的事,他很清楚,尤其是接口的部分,基本都是他负责的。”
听了宋雨樵的保证,周书记说:“那就好。呵呵,放假打算去哪儿玩?或是在家休息?我记得,你回来以后就没有请过年休,今年终于要请了。”
没错,宋雨樵是两年前回国
的,他在入职的第三年终于请了一次年假。
“具体去哪里,现在也不一定,想陪陪男朋友。”宋雨樵回答。
“哈哈!好,那祝你们玩得开心!”周书记笑道。
宋雨樵跟着客气地笑,电话挂断以后,却丝毫笑不出来。
乔宇颂最后一趟航班落地的时间是二十三点五十分,但宋雨樵洗过澡以后,不到八点就出门了。
尽管他此行是要把乔宇颂接回家,可考虑到第二天要出门,宋雨樵索性先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中。
国庆期间的机场,人满为患,宋雨樵单单是和平常一样走在路上,就先后两次被路人撞上。
自动步道上全是匆匆步行的人,熙来攘往的吵闹声让宋雨樵出现耳鸣。
他自知没有迷路,但在航展楼大厅内,他的大脑几近放空,眼前看见的每一样东西似乎都没有了实感。
无意间看见机场大屏里刷出一趟由谢列梅捷沃飞来的航班时,宋雨樵停下脚步,再度想起了邵俊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