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趟航程是上午十点,他还有不到六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他洗过澡,撑着几乎要合上的眼皮,把驻外过夜的登机箱收拾清楚。
想到将在析津过夜,乔宇颂找出宋雨樵家里的门禁和房卡。上回见面,忘了还给他,现在拿在手中,乔宇颂不禁想是不是不用还了。
既然在析津过夜,不如还住在宋雨樵家?
尽管这几天无法联系上宋雨樵,不过他觉得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或许不需要再预先向宋雨樵征求意见了。这个念头冒出脑海,乔宇颂既忐忑不安,又沾沾自喜。他甚至有些怀疑当初宋雨樵让他留着房卡,是不是已经预料到这一天。
哪怕如此,出于礼貌和谨慎,乔宇颂还是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明天我飞析津过夜,住你家。
他本想发一个疑问句,可想到宋雨樵读到这条信息时已不知是几天以后,索性发了陈述句。
发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周二我飞三段。第二段是春林飞析津,就是经停西部城那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析津?那时候还在西部城吗?
乔宇颂本就不指望这条信息发出去以后能有回复,发完信息,他将手机丢在一旁,合眼睡了。
虽然宋雨樵早说过这几天联系不上,但是发出去的消息没有回复,乔宇颂始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飞往析津的航班上,但凡有空闲的时间,他便忍不住犹豫到底还去不去宋雨樵的家里住。
当时,宋雨樵为什么没说什么时候才能联系?
想到这个,乔宇颂的心里忍不住有些埋怨。
纪薇妮的消息果然不假,机上闲聊,乔宇颂从其他乘务员那里听说了同样的消息。
她们看乔宇颂一无所知,直笑说他太“佛系”了。不过,黄梦佳的消息同样广为流传,乔宇颂看得出来,这两个乘务员比起总部,更向往国际线乘务长的位置。但她们说到最后,免不了加一句自己没有机会,这是该有的客套。
总结会后,乔宇颂打开手机,依然没有见到宋雨樵的回复。
他打开手机的新闻软件,搜索关键字,也没有见到任何与西部城有关的新闻。
乔宇颂无可奈何。同行的姑娘问他住哪里,要不要一起打车,他想了想,还是说住朋友家。
第二次住宋雨樵家,感觉非常奇妙。
乔宇颂对这里依旧不太熟悉,不过,这间屋子期间没有人来过,拖鞋摆在他上回临走时摆放的地方,沙发上的靠枕也是。
茶几上的乐高积木保持原本
的凌乱,乔宇颂看见那副放在流理台上的碗筷,想起自己第一次入住时虔诚得鬼祟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
这回,他大方了许多。
使用宋雨樵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时,他再没有控制用量;用完宋雨樵的洗面奶和须后水,他也没有特意花功夫把东西摆得和原本一模一样。
洗过澡,乔宇颂打开电视。周六的晚上,最不缺的就是综艺节目,他选了一个生活类的真人秀节目观看,消磨睡前的时光。
看了一会儿,乔宇颂眼皮子打架。但他还是舍不得睡觉,对着面前的乐高玩具,他犹豫半晌,最终没有去拼。
想了想,他回到卧室,搬出那个摆放在窗帘旁的大提琴盒。
上回来住,乔宇颂已经发现这个大盒子,可是当时他被满屋子的东西吸引,没有精力好奇这是什么。这次他看见这个大盒子,终于意识到里面可能放了某种乐器,打开来看,果然是一把大提琴。
原来,宋雨樵会拉大提琴,难怪他喜欢听大提琴的古典乐。
摸着琴弦,由粗到细,用力按弦尚且不觉,但当乔宇颂开始模仿演奏家揉弦,便感觉到指尖的疼。他摩挲发麻的指尖,想起宋雨樵左手指尖上的茧子,突然明白那是他练琴留下的痕迹。
不知道宋雨樵拉大提琴是什么模样,对着这把看起来有些年岁的大提琴,乔宇颂忍不住想象。
宋雨樵的指尖摩挲在他耳后的感觉在忽然间变得清晰,莫名地,乔宇颂的耳朵热了。
他合上琴盒,将之放回原处,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