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他飞了六年,绝不会晕机。
而且,谁晕机,心脏会疼呢?
乔宇颂坐在起降位上,做了几次深呼吸。
“小乔,你没事吧?”纪薇妮关心道。
乔宇颂睁开眼睛,摇摇头,说:“没事,只是有点儿累了。”
纪薇妮看了看时间,叹气道:“都快一点了。”
“回到酒店,卸妆、洗澡,那得多晚了啊……”总共没飞过几次的刘欣梅一脸沮丧。
纪薇妮微笑安慰:“小姑娘,多飞飞,就习惯了。”
乔宇颂一点儿也不认为这样的话能安慰人。
调到锦蓉分公司以后,回析津过夜就不能住公寓了。
如果航班没有晚点,乔宇颂的本意是去和室友蹭一宿,可晚点两个小时的事实让他不得不改变主意,和客舱机组的其他人一同去北航宾馆住。
纵然在车上哈欠连连,等乔宇颂来到酒店房间,却一点儿都睡不着。
他没有马上洗澡,而是打开电视看前几天的新闻,寻找那个在手机屏幕里见过的画面。
那天,电视台直播了整整十个小时,要在其中寻找一个画面,谈何容易?
乔宇颂按遥控器的手指已经疼了,还是没有找到。
正在他决定放弃,转而选择用手机查找时,录播的电视画面里出现了新闻采访,被采访的人,正是宋雨樵。
乔宇颂呆呆地看着电视里的人,在宋雨樵开口的那一秒,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耳鸣,导致宋雨樵说了什么,他听不清,只能看屏幕上的字幕。
宋雨樵穿着白大褂,鼻梁上架着一副十分普通的无框眼镜,泰然自若、文质彬彬。
后期在他的旁边打了一列身份介绍,某工程某系列总设计师,宋雨樵,27岁。
二十七岁……乔宇颂对他的记忆,却停留在十三年前。
他认识宋雨樵那一年,宋雨樵才十四岁。
当时宋雨樵已经戴着度数很高的眼镜,虽然长得比同龄人高,五官却没完全长开,偏偏,他略显婴儿肥的脸上总是挂着与年龄截然不相符的沉稳和老练,神态、语气都很淡,像一片夏天的云。
可是,现在电视里的宋雨樵竟是那么陌生。
他的神态还是比他的实际年龄成熟一些,但言语之间,眉宇中透露出自信和坦荡,他的眼中有明亮又坚定的光,措辞没有故作高深,回答记者的问题如同耐心地讲解,嘴角时不时扬起若有似无的微笑。
乔宇颂很奇怪,为什么宋雨樵和小时候相比,变了那么多,自己还是能一下子认出是他?
他转头看向房间里的梳妆镜。
一天内飞了四段,凌晨四点钟不睡觉,乔宇颂的脸上毫无生气,黑眼圈重得像熊猫。
如果宋雨樵再见到他,还能认出他吗?
估计认不出来,毕竟,宋雨樵在以前就不怎么在意他。
乔宇颂倒在床上,蒙住眼睛,过了很久,还是睡不着。
他转了个身子,还是望着已经按下暂停键的电视录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