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既明盯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表露的意思却很明确。
闻辰易满不在乎:“又是那件事,我已经回答你很多次了,答案都一样——不知道。再说了,如果我知道齐克武的下落,你认为我还能平安无事到现在吗?”
“那沈然呢,你在把他从案子里撇出去时难道不会去揭个底?”陈既明问。
“对啊,沈警官是齐克武杀的。”闻辰易漫不经心地说。
“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闻辰易叹了口气,声音漠然:“陈警官,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巨细无遗的。案子已经查清楚了,犯人确定了,没有人要追究了,你拽着不放有意思吗?”
“那是我的兄弟,”陈既明似乎不忍听到这样的形容,望了望窗外,“上午还在谈案子结了要出去胡吃海喝,下午就出事了。人就倒在我面前,你知道吗闻律师,一打开门,头顶朝着我,地上都是血。”
他轻轻顿了顿,继续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那里,他没有走流程也没有跟我报告,甚至身上没有佩戴枪支,或者枪支被毒贩搜走了,但是……他就倒在那里,最后你们跟我说,对啊,人是齐克武杀的,沈然同志英勇殉职了,案子定了齐克武逃跑了,慢慢抓吧。我拿着烈士的勋章放在他父母的坟前,都觉得自己虚伪。”
“你觉得这有意思吗?”
闻辰易侧过头用衰沉的目光认真注视陈既明,那人眼中熠熠而悲伤的光像振翅的残蝶,努力挣脱什么又求而不得,不明不暗的情绪轻轻刺痛了心脏,又转瞬抚平。
“算了吧,已经结束了。”闻辰易淡淡地说。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尘埃落定了还奢求什么呢,这个固执的男人。
四周寂静,尘埃在灯光下浅浅地飞舞,闻辰易突然觉得空气有点冷清,冷到他打算离开。
陈既明不置可否:“律师是不是都像你这么冷血?”
闻辰易想了想,嘴角的弧度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当这样吧。在一个冷血的律师面前碰了壁,以后别再查了。”
“你究竟在隐瞒什么?”
闻辰易没有说话。
在陈既明眼中,那精致的外表看上去像是钢铁锻造的躯壳,自成一体而没有烟火气。
“你还真是……”陈既明话到嘴边却无力说出。
他摇摇头再一次感到失望,不再说什么,打电话让梁初来开了门,径自沉默离开。
办公室外悠闲的警员寻见陈既明阴郁的模样,窸窸窣窣地细声揣测那位律师的背景,七嘴八舌里,口口相传的八卦又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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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怎么了,出来逛街还皱着眉头?”
回国后以彤逐渐找回国内的吃喝玩乐,正兴奋地压着马路,看着闻辰易精神不太好,用一根手指使劲顺他的眉头。
闻辰易起床气仍在,低气压地说:“昨天有个神经病耽误我工作,害我加班到半夜。”
昨天是周五,陈既明走后经侦科长虽然回来了,却不知道怎么回事顾左右而言其他,说了半天没提到案子的重点,最后干脆说要开全员大会了,溜之大吉。错过了最后一天工作日,闻辰易得等到周一,大晚上一边暗骂陈既明一边假装温和地接当事人的电话,费心解释延时的问题。
以彤停下脚步,抓住尾巴不甚满意:“加班?”
“额……嗯。”
“周医生的话你怎么不听?”以彤有些生气,“精神还没垮就想把身体搞垮了是不是!”
似乎是老话题爆发的前奏,闻辰易回过神,掐了掐眉心率先中止:“好好好,我知道的。”
以彤叹了口气:“每次都是好好好,真不知道你听进去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