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你不一样,他有孩子,还有他爸妈。你也看见了,他这个人和水晶球一样,一碰就碎,放那里就没事。吕闻名那个神经病发什么疯!”
杨烁看见夏语冰咬牙切齿翻了个大白眼,好像还在生气,顺手帮她把水加满让她消气。他想起吕闻名的心思,没抖出来。
"你现在也用不着教育我了,反正已经分了。我就是有点难受。"
“行啦,小可怜,跟你说正经。以后也别再为了何峻凌找我了。你那么好,放弃他吧。"
小杨在追人这件事上暂时是没力气也没信心了,就是有点不甘心还要好奇。等啥时候何医生自己想明白吧。
(写得好纠结啊,这两章有点拖剧情)
第86章
何峻凌还是愿意待在医院,不愿意回家,那个屋子太糟糕了,全是另一个人的痕迹。屋里好多东西是杨烁挑的买的,碗筷能塞进柜子里,毛毯能扔进橱子里,当初那个人帮换的锁总不能拆下来。
还有他自己,身上每一处都是他碰过的,洗不掉的热度还在皮肤上。
他有点迷茫。不见杨烁,好像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心情也不起波澜,不用为身上褪不掉的吻痕担惊受怕,没了想靠近又顾忌良多的纠结,只是也没什么可开心的事儿。就像食物吃在嘴里,嚼半天却尝不出味道,淡得发苦。
生活百味,一样都不剩了。
工作上还是迈着大步子来回穿梭,白大褂的衣角扬在身后,没有落下的时候。连个发泄的机会都没有,没多久就麻木了,像穿了层壳。
他变得懒惰,懒得哭也懒得笑,一点情绪没有。
只是那天开组会的时候,他报告完,看着徐主任冲他点点头,突然就出了神。眼前模糊,不知道什么酸苦的东西涌上来,他只好说熬夜缺觉,心脏不舒服,匆匆告退。
起先明明他是想要依赖自己的。何峻凌觉得自己又做错了,太过于关注自身的情绪,迫使杨烁放下个人需求哄着自己。他不仅没能给他想要的温暖和安慰,反而给了他负担。
回想起来总是他在帮自己,而自己一次次伤害他。
何峻凌习惯了容忍退让,此时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段感情开始于自己的退让,可自己什么都给不了他,让步的结果不过是让他越来越痛、越陷越深。他不该被自己来来回回折磨,也许就此结束才是对他、对自己都最好的。
我总是给人负担,他想,弱小得什么都承受不来,想要自己承受,又忍不住想让人知道。前日里夏语冰被他吓坏了,一早冲到胸外科,赶在查房之前截住他。他对她说,对不起,谢谢她,请替他保密。她咬着嘴唇眼圈红了。
他和两个朋友的关系也挺奇怪,对着夏语冰他能放松,对朝夕相处的室友吕闻名反而有点怕。当年他帮她捡了回书,好像是两个孤独之人的暗号。后来有了顾忌,现在顾忌又没了,竟熟络得像什么都没有。
“就算是他亲妈我也要说,裘老师做的不地道的事儿多了。峻凌大二那年,临近期末考试的时候他奶奶病危,”夏语冰坐在杨烁对面想要凑近,向前挪了挪宽大的椅子,挪不动,改成坐半个屁股,“裘老师居然瞒着他,硬生生瞒了六天,到全部考完才说。何峻凌当时就疯了,买了最近一班火车,什么都没拿就走。”
结果刚刚好晚了一步,夜里他对着黑洞洞的车窗失眠,不知人已经没了。
何峻凌一下车就是葬礼,迎着冷风从他黑衣的父母跟前经过,穿过一群黑衣的亲戚,一步落下一颗眼泪。那眼泪是他的又不是他的,真正的他还没反应过来,麻木地站在半空看着肉体落泪。
那一年他还反应不过来。第二年同一个时间考完,他和吕闻名夏语冰一起出去吃个夜宵。菜还没上来何峻凌眼泪突然就掉,哭了一会开始吐,吐得一塌糊涂,越喝水越吐。半夜他们送他去急诊,一查吐得低钾,把夏语冰和吕闻名都吓得够呛。
何峻凌一向回避触碰女性的身体,害怕那种松软没有弹性的触感。可有时又只有女性才能够让他感到安慰。那天夜里从医院出来,他们三个坐在江边的长凳上吹冷风,他扶着夏语冰肩头,把她当成母亲去依靠,最后弯下身,像孩子靠着妈妈那样趴在她腿上自顾自地大哭。
他对母亲却无法这样。印象中他们是说不上话的,因为他的母亲不容反抗。一定是她的耐心在病人身上全耗光了,留给家人的只有焦虑。母亲话总是太多,仰着下巴看他,指着他说个不停。而父亲太过沉默,以至他对他印象只剩下那副侧轮廓,禽鸟一样的鼻梁,断崖般垂直的上唇,唇红平直。
何峻凌对着镜子照过,他没遗传到那样的上唇。他的上唇是微微上翘的,费些力气才能抿得笔直。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这些,像是被人念叨了似的。
小问答继续:对方身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何:他耳朵很尖,听见声音眼睛会一下子转到声源的方向停住。而且鼻子很灵,会经常闻来闻去,鼻翼这里一抽一抽的很可爱。
杨(比划起来绘声绘色):他骨子里有一点骚骚的,喜欢打扮自己。心情好的时候比较明显,走路有点向上跳,笑得比较勾人,但是大部分人好像都看不出来。而且他冬天只穿大衣,宁愿挨冻也要有腰线,出门前还会对着镜子转……(观察力出众+话痨本性)
何:!!!(埋头找地洞)
(何医生表示想退出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