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奕怕真闹出大事, 见孙卓气消得差不多, 迈步进屋, 抓住了他继续打人的手,“好了!你想打死他吗?”
“打死他正好,我他妈进监狱,谁也别想好!”孙卓一面说,一面高高抬起右脚,狠命向下跺去。
他穿着黑皮鞋,鞋底正对着刘洪祥右肩,这一脚下去非踹废他的手不可。庄奕忙拉住他, 刚好保安涌到门口,寻聿明指着里面大声呼救:“快拦住他, 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孙卓两条胳膊被人从后架住, 强行向外拖去,立刻丧失了反抗能力。
他张牙舞爪地挣扎着,医院病房在眼前一一掠过,趁着还未被赶出大门, 扯着嗓子冲寻聿明高喊:“是刘洪祥指使的我, 所有事都是他挑拨我干的!别放过他!”
庄奕眼看着他被保安拽进电梯,铁门缓缓合上,再无声响。刘洪祥已近昏迷, 有医护人员进去查看,他也垂着头茫然不知所以。
寻聿明过去戳了戳他肩膀,刘洪祥缓缓抬起头,瞪着一双无神的小眼睛看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老陈赶到时,围观的人已堵住大门。他上前呵斥几句,让人赶紧将满脸是血的刘洪祥送到门诊楼,无论如何先救命。
他安排科室的赵子扬帮忙照看,自己去联系警察,又嘱咐寻聿明:“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别听风就是雨,尤其别为这事儿影响工作,先去安排注射要紧。”
“我知道。”寻聿明点点头,冲庄奕勉强扯了扯嘴角,“那我先去手术室,你到休息室等我吧。”
他心里想着刘洪祥的话,一时之间生出许多疑惑:孙卓的话是真是假,是否是徐警官的讯问才导致了今天这一幕?刘洪祥又到底和他说过什么,在整件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他为什么这么做,动机是什么?安格斯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种种疑问,每一样都找不出答案,只有暂且压着不提。
寻聿明匆忙带着岑寂赶往手术室,消完毒,戴上手套,站到昏迷不醒的薛珈言面前,忽然想起一件事:“咱们医院的一次性手套一直是这一批吗?”
“什么意思?”岑寂跟过去,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不都是一样的吗?就算换了生产厂家,也看不出区别吧。”
“那同一批手套,会不会出现质量参差不齐的情况?”寻聿明记得之前给薛珈言手术时,孙卓帮他递培养皿的一幕。
他之所以能看到孙卓手上的那块疤,正是因为塑胶手套在强光下微微透明,而他们平时戴的手套厚度适中,并不会透出双手本身的肤色,遑论展现出疤痕。
想想今天发生的事,再联想到这件事,寻聿明突然意识到其中蹊跷,结论在他心里慢慢成型,背后不由得浸出一层冷汗。
如果他猜得不错,那便是孙卓戴的手套有问题,以至于不能很好地隔离细菌、病毒,才导致了薛珈言之前的颅内感染。若是他故意,那已经触犯了刑法;若是他并非故意,那便是手套生产厂家的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