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最棒的……吗?”
寻聿明怔怔看着他,口中无意识地重复。
“你是。”前方红灯倒计时, 庄奕松开他的手, 挂档向前开去, “不用质疑自己, 顺位得奖又怎样?你始终是排名第二的候选人, 提名即肯定。”
“再说,”他笑问:“有谁像你这样年轻,就有这样成就的?”
贬低别人只需一句话,追赶别人却需经年累月的努力,承认自己不如人,比承认自己平庸更痛苦,所以人们落在下风的第一反应,便是通过贬低优越者获取心理平衡。
寻聿明是顺位获奖不假, 且不说医学成就孰高孰低本就难以估量,即便他真的逊色第一名一筹, 他依然是评委小组投票选出的第二名。
世界第二与世界第一之间, 差着无数鲜花、赞誉及掌声,但实力上又有几分区别呢?
“你要远离那些给你泼冷水的人。”庄奕道,“善意的提醒与刻意的精神压制,完全是两回事。”
庄奕与老师的说法完全相反, 一个是自己此生挚爱, 一个是自己的恩师贵人,他们的话听起来都格外有理,可谁是谁非又该如何判断?寻聿明迷惑了。
汽车开到家, 庄奕去厨房归置杂物。寻聿明茫茫然跟着他,听他道:“我想给你做个心理咨询,你愿意吗?”
他打开抽油烟机,颠颠桌上的烟盒抖出一支烟,眼神询问他可不可以。寻聿明坐在吧台边,点点头,“以后不用问我,随便你。”
“我喜欢征求你的同意。”庄奕巴不得他对自己管头管脚,从金钱到习惯甚至穿衣吃饭,事无巨细一一上心,像个真正的伴侣那样。
妻管严的乐趣哪里买去,有人疼有人爱才会被管束,孤家寡人又有谁愿意管。两个人相互尊重,便不存在畏惧,只有理解与包容。唯有现实自尊过低的人,才会从爱人身上找一点可怜的优越感,他不会。
“你可真奇怪。”谁不爱自由呢?
寻聿明捧着脸,叹了口气,“你说向老师提起诉讼,是什么意思?”
老师只是说了几句不入耳的评价,他难过虽难过,却也不至于为此对簿公堂,岂非恩将仇报,小题大做。
庄奕吐出一口烟,揿灭烟蒂,起身向门廊深处走去,“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