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把外公接回来住。”庄奕又啜一口红酒,问他:“你觉得呢?”
“我也想。”寻聿明捂起脸,叹了一声,“可是我工作太忙,外公自己在家,我实在不放心。”
“可以请护工来家里。”庄奕温声道,“我时间弹性,也可以照看。”
寻聿明不等他说完,断然拒绝:“那不行。”
他自己的外公他自己照顾,纵然庄奕愿意帮忙,他又怎能麻烦他。
“你到底什么时候……”庄奕下颌线缓缓绷紧,捏着酒杯的手微微发白,顿了顿,他道:“什么时候才肯拿我当自己人?”
“我——”寻聿明一时失语,怔忡良久,无言以对。
“照顾外公真的很难吗?”对别人来说艰难万分,可对庄奕,不过是匀出一间房子,多请几个护工的问题,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寻聿明搁下筷子,垂头道:“不,不难。”
可他不能因为这件事对庄奕而言很简单,便心安理得地占便宜,何况总有一天他要搬出去,那栋小楼里也迟早会有新人进来。
“那你到底为什么?”庄奕忽然拔高声音,眯着眼睛咆哮:“我想不明白,你给我个理由!给我一个能解释一切的理由,哪怕是骗我。”
他站起身,打开旁边椅子上放着的公文包,拿出一个明黄色文件袋,“啪”地扔在桌子上,“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对我保持距离。你当年真是因为我的手伤,才跟我分手的吗?”
如果是,为什么又把珍视的专利无偿让给别人,以此帮他重回斯坦福?为什么又在遭遇危险的时候,下意识地扑到他身上?为什么宁可不要巨额红利,也要研究治好他手伤的办法?
神经学艰深复杂,若只是想得奖,什么课题不好选择,为什么偏偏要研究备受争议,甚至被权威医学杂志彻底否定过的“神经再生”项目?
难道仅仅因为愧疚?
如果当真这样愧疚,当初又为什么决心分手?
庄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两手撑着桌沿,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圈嘴角猩红一片,“我不信,我想不通。你是为了外公,才和我分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