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打市。”七表哥郑重其事道:“他说,我今年十月份有灾难,不能往北走,否则会出事!”
庄奕神思一转,靠着沙发背笑问:“那您能不能往南呢?”
“往南可以的。”七表哥满面严肃地说。
“这大傻子……”姥爷嘬了口雪茄,皱眉道:“你就算往南去,不也得再回来!”
那不还是得朝北走么。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对面花厅里打牌的三姑捂着肚子道:“哎哟,我赢了,小苏你点炮了!”
“都怪那假洋鬼子。”八婶咧着嘴抱怨,“笑得我没看清牌面,好好一副自摸清一色,全毁他手里了。”
寻聿明窝在沙发角里“咯咯”直笑,庄奕拉着他的手,凑到他耳边问:“饿不饿?等会儿我爸妈来了,咱们就开饭。”
“没事。”寻聿明摆摆手,一双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儿,目光晶亮如星,“我不饿。”
他从小孤僻,亲戚朋友寥寥无几,只和外公亲,这种大家庭的欢乐热闹,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以前即使是大年夜,他们家照旧八点睡觉,寻聿明常常独自躺在床上,偷听窗外不时响起的鞭炮声,他羡慕那些可以和小伙伴放烟花的同龄人,却不敢和外公说,只能以旁观的视角,目睹他人的快乐。
热闹都是别人的,他什么都没有。
庄奕的亲戚们外向热情,跟他丝毫不见外,大家说说笑笑,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体验,却有一份温馨安乐的美好。他心里暖洋洋的,只盼着这一天过得慢一点,自己便能多享受一点家的感觉。
寻聿明拉拉领口,屋里开着暖风,他有些出汗。庄奕见他脸颊酡红,帮他脱下外衣,里面只剩一件薄薄的海蓝色开司米,“穿太厚了,冷热交替,反而容易着凉。”
“就是,”姥爷揪着自己身上的毛衣,冲大家小声抱怨,“春捂秋冻嘛,你外婆非叫我穿这个,她可臭美地穿旗袍。”
庄奕将寻聿明的外衣收进衣帽间,回来说:“您有本事就大点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