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聿明喉咙生疼,清清嗓子,婉拒道:“不用了,我自己找地方住就行。”
庄奕脸一黑,道:“那怎么好意思,任叔太慷慨了。不过,月亮湖离着医院不近吧?早晚高峰开车就得两个小时,明明时间紧张,恐怕不合适去那边住。”
说着,面带微笑看向任雪原,任雪原却也在看他。
“我……那个,我去趟卫生间。”寻聿明赶紧遁走。
一顿饭吃得剑拔弩张,刀光剑影,两个人你来我往,兵戎相见,寻聿明夹在中间好生为难。好容易在卫生间憋到任雪原告辞,他才终于躺到床垫上舒了口气。
庄奕收拾完桌子,打开水龙头,挤了一点洗手液在掌心,视线盯着水池,慢条斯理地搓手。寻聿明躺在对面,迫于无形的压力,吞了口唾液,道:“又不是我叫他来的。”
再说,他道:“你那天晚上不是跟我说他有事来不了了吗?怎么又成我爽约了。”
庄奕嗤了一声,冷笑说:“我这可是帮他的忙,如果不是我把你叫走,人家哪来的机会演苦情戏?”
寻聿明撇撇嘴,咕哝道:“又不是我招你,干嘛阴阳怪气的。”
庄奕洗完手,端着水杯和他的药过来,长腿在地板上一搭,坐到他身边:“你不知道我为什么阴阳怪气?”
“我……”寻聿明接过药含进嘴里,一口水吞了,“我怎么知道。”
他当然知道,他知道得很,可他不得不装傻,不得不撒谎,不得不扮演一个他自己都厌恶至极的角色。
庄奕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有火,一把钳住他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你不知道?”
他语气轻轻的,淡淡的,好像风一吹便能飞走,字音却咬得极重,带着点危险意味。
寻聿明忍不住心跳加速,忐忑不安地望着他,那双忧郁的眼里存着数不清的秘密,犹如一捧捧星星洒进浩瀚银河,光晕闪闪,点点斑斑,照不见的暗处却又伏着多少谎言。
庄奕俯下身,与他脸对着脸,几乎肌肤相亲,他低低沉沉的声音震出喉咙,带着点恼羞成怒的味道:“你这个小骗子!”
寻聿明屏气敛声,不敢呼吸,庄奕略微粗重的喘息扑在他脸上,如同一个个温柔的吻,浑身汗毛悄然而立。庄奕垂眸看着他,目光中的不甘、愤恨、委屈以及那一点点藏不住的无可奈何,悉数落尽他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