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学刚毕业的时候。”
尘封多年的记忆忽然被掀开,庄奕的左手无名指又开始颤抖,他用力嘬了一口烟,招来侍应,要了一杯威士忌。
“不想说就别说了,干嘛搞得那么难受。”烟灰弹进玻璃缸,庄曼撩撩耳畔卷发,夺过他手里快燃到头的烟蒂揿灭。
手里杯子剧烈摇晃,撞得冰块叮当响,庄奕吞了一口酒,重新点起一支,袅袅青烟灼烧着夜色,在人心上烫开一个洞。
他冷笑道:“我成天劝别人敞开心扉,其实自己心里的隐痛碰都不敢碰,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医生也需要看医生。
只是他治愈别人,谁又来治愈他?
“我今晚是你的大夫。”庄曼双脚落地,坐正身体说,“说吧,为什么和他分手?”
“和他?”庄奕剑眉轻挑,目光带着点嘲讽,也不知是嘲自己,还是嘲别人,“是他和我提的分手,不是我和他分手。”
大学毕业前夕,寻聿明和庄奕商量好一起申请斯坦福医学院,二人将未来蓝图规划得波澜壮阔,立志要成为最优秀的医生,治病救人、做研究、拿奖、改变世界。
没想到造化弄人,命运在最后却拐了一个弯。
交上申请表那天,寻聿明紧张得茶饭不思,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地踱步。庄奕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笑道:“你现在长高了,晃了晃去看得我眼花,过来看看我做的计划。”
说好毕业去旅行,他却只顾着担心那些可能根本不会出现的坏结果:“万一他们不要我们怎么办?他们肯定会要你的,就算不要,也是不要我。留学生的录取率太低了,我肯定不成。
“早知道当初不要学生物学了,我是为了考医学院才学的生物学,要是考不上,生物学有什么用?还不如学金融、学法律,学语言也好啊!
“我外公就是学语言出身的,肯定能教我。现在学了生物学,有什么用呢?到时候肯定找不到工作,我完蛋了。”
他一紧张或是一放松,话便陡然间多起来,辩论说不过别人,碎碎念却比人都多,两只手抓着头发不停地拉扯。
“别瞎担心了。”庄奕伸手将他揽到腿上,寻聿明下意识地勾住他脖子,听他道:“他们要是不要你,那我也不去上,到时候咱俩一起失业,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