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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暑在华虹发了这一次脾气之后,付秋野老老实实地在房间里面养了两周,禁烟禁酒禁过量运动,每天花两三个小时视频会议,其他时间都陪着自己的爱人和小孩,哪里也没有去。
兽形的小奶娃娃长得比人类婴儿要快很多,他们眼看着姐弟俩像吹皮球一样蓬松了起来,才不到一个月已经开始冒出小乳牙,贪吃的弟弟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小胖狗,姐姐吃的少,长得也慢,一身浅银色的柔软绒毛,脸上镶嵌着玻璃珠一样又圆又亮的眼睛,平日里喜欢让肖暑抱着,像个大人似的滴溜溜好奇地到处看。
从出生到现在,他们两个一次都没有生病过。
哪怕是在无菌室里养了一个礼拜的姐姐,喝起奶来斯斯文文,一口奶恨不得分两口咽,哭起来跟小猫叫似的可怜,也从来没有发过一次烧。
林怡给他们打疫苗,各种各样复杂的疫苗扎进去,该有的反应统统没有,既不低烧也没有不适,正常人可能要两三天才能形成的抗体,他们几个小时便产生了,好像天生的免疫系统异于常人。
肖暑和付秋野对于他们的每一个异常都胆战心惊,电视剧和小说里总是会写些惊世骇俗的天才人物,但真正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为人父母只希望他们能够平凡、普通、健康。
满月酒也是,他们俩想怎么低调怎么来,最好就在家里面,请几个熟悉的朋友,简单吃顿饭。但两个小家伙不可避免地生来带了点政治色彩,最后只能跟局里各退一步,依然去外面正式地办,把拟邀请的人减少了一半。
最开始肖凌云想选听海楼,后来又怕付秋野会介意,换了一家市中心的酒店。野哥倒是无所谓,主动道:“带他们俩去看看海也挺好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付秋野表情很自然。
肖暑觉得,他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故意,挑这么个地方挑衅一下付家敏感的神经。
他什么意见也没说,找了家圈内合作多年的广告物料公司,简单地布置了个四五百平米的场地,剩下来的事情全部由局里包办,他们只负责带好两个娃。
但带娃这活绝对是里面最困难的一件。
满月的前一个晚上,肖暑陪着弟弟玩,拿一块骨头样式的磨牙棒逗他,在他馋着要咬的时候躲开,弟弟贪吃,一下就急了,突然之间扑过来,爪子扣住肖暑的左手臂,在上面划了一道超过20公分的血口子。
划完之后弟弟呆住了,肖暑也呆住了。
肖暑已经完整的度过了融合期,身体素质远超普通人类,尤其是动态视力一直都数一数二,能够精准地完成远距离狙击,但他竟然没能够躲开自家还在吃奶的儿子。
而弟弟,干完坏事后自己先吓了个半死,眼巴巴地看着血顺着爸爸的手臂一直滴到地毯上,像是天生知道那是什么,眼睛里面迅速蓄起泪水,跌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付秋野正洗着澡,听见儿子的哭声,急匆匆地擦干身体出来,却看见肖暑正拖着血淋淋的半只胳膊,单手在抽屉里面翻纱布。他吓了一大跳,声音都变了调:“怎么了?怎么出那么多血!”
肖暑只觉得疼,偏头一看,血已经在地面上滴出一个小洼。
他嘶了口气:“你先哄哄你儿子,他自己干的坏事,倒还先哭了起来。”
付秋野皱起眉,把儿子从地上拎到怀里,抓过他的爪子,在上面看到了清晰地血迹。
他又看了一眼肖暑那条吓人的手臂,顿时有点火大,又不好对着奶娃娃发,只瞪了小狼一眼。肖泽阳出生到现在,一堆人疼着宠着,哪里被爸爸这么瞪过,连哭都一时间止住了,大睁着眼睛愣了几秒,随后开始撕心裂肺地伤心大哭。
肖暑也顾不上自己的手臂了,把弟弟单手抱进怀里面,瞪着付秋野:“你吓唬他干什么?就一条小口子,又不是故意的。”
付秋野被他噎了一下:“……这叫小口子?你就惯着他吧。”
他无论如何都想弟弟长个教训,但肖暑已经把娃抱走了,他气不过,在他的爪子上拍了一下,转身去外面叫护工。
弟弟快要哭断气了,哭得也不知道是狼叫还是猫叫狗叫,把睡觉的姐姐都惊醒过来。肖暑忙来回走动哄他,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血口子,一口气没哭上来,哇地一声开始吐奶。
肖暑手忙脚乱,拿受伤的手拍着他的背,把血弄得到处都是,护士进来之后都惊呆了,愣了一会才急忙给肖暑包扎。
小狼又回到了付秋野怀里。
平日里恨不得24小时贴在爸爸胸前,这会儿他竟然感到害怕,看着爸爸慢慢止住了哭,一边吐奶一边打嗝,耳朵耷拉下来,尾巴也夹紧,整个都缩成了一团。
付秋野这会儿又心疼大的又心疼小的,轻言细语地哄着弟弟,眼睛瞥着包扎的肖暑,忍不住皱眉问护士:“要不要打破伤风啊,这么深的口子。”
“要的,”护士说,“……怎么划出来这么深的口子。”
付秋野叹气,抽了张纸巾,细心地擦干净弟弟吐得乱七八糟的毛:“真是我祖宗,这才多大一点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