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风每周一的升旗仪式与学生表彰(批评)大会,便是在这偌大的中央广场上举行的。国旗台就在它的正中心。
沈瑜高一转学来的那天,第一眼见顾勍,就是在国旗台。
——顾勍穿着他叫不出品牌的黑衬衫和破洞牛仔裤,脚上踏着高定,站在红旗招展的国旗台下,像模像样地拿着话筒,声情并茂地陈述上周以来的违规记录,而后‘身心忏悔’着给出一套套不得不犯错误的歪理邪说。
那天,歪理通过全校广播,传到了新风每个人的耳朵里。
沈瑜也很荣幸地成为了其中一员。
而同时传进他耳中的,还有班上同学不断叹服地‘顾勍厉害顾勍牛X’。
沈瑜当时尚不知顾勍的勍,是哪个qing,可就觉着,不论是哪个qing,那通身的气质,再配上那张脸,都特别像禽兽的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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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到国旗台时,顾勍忍不住扯住了沈瑜。
“就在这里谈。”顾勍哼了声,语气依旧恶劣:“谈完老子就撤了。”
沈瑜浑不在意顾勍是何种语气。
——既然顾勍跟着他过来了,那便证明他的猜想是对的:顾勍好哄,听不得好话。
当然顾勍也听不得坏话,一听就炸。
沈瑜不动声色地在顾勍脸上掠过,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在这里谈,恐怕不妥。”
中央广场的大道一路延伸向北,是校领导们的独栋大楼与教职工的会议大厅;万一此时某个领导恰巧站在窗边,一抬眼就能清楚地看到这里的状况。
不妙。
——他说要威胁顾勍,不是说说而已。顾勍万一又炸了,指不定还要动手动脚。
“去楼梯间。”沈瑜又说。
可顾勍不乐意了,拧着眉头抱着双臂:“懒得走了,老子膝盖不能多动。”
沈瑜面无表情地提议:“要不我还背着您?”
顾勍只犹豫了一秒,就应了:“成啊,蹲下。”
沈瑜:“……”
沈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怕丢脸了?”
顾勍趾高气扬地按着沈瑜的肩膀:“我现在形象完美,丢什么脸。”
“别人只会以为,连学神都屈服于老子的淫威了!只会更加佩服和景仰,懂吗?”
沈瑜无奈摇了摇头,半蹲下了身体:“上来。”
沈瑜从小到大没背过几个人。
有一回爸妈出差在外,奶奶低血糖晕倒了,他背着奶奶去过一次医院;除此之外,就只背过顾勍一人,还背了两次。
不同于奶奶,顾勍重地很,像背着沉重的沙袋;走个几十米远,就要往上抬一抬,累得很。
更要命的是,这顾勍还跟别人不一样,别人被背着,好歹老实客气一点,可顾勍这大块头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上乱动乱晃,也不怕摔下去……
“别动了。”沈瑜凉声说。
“动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