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升高了些,温度也随之上来了;热气蒸在肩头,沈瑜一阵微醺般的空茫。
周围静了下来,心脏有律的跳动声似乎清晰可闻。
为着一个不相干的顾勍,他在几天内连着说了两次谎;可虚瞒隐报,向来不是他的作风。
被三番两次地威胁,被煞有介事地警告。尽管这新奇的感觉挺有趣。
可扪心自问,他自作多情般地自作主张,要拉顾勍一把,不纯属多管闲事么。他又不是圣人。
严谨意义上来说,他甚至算不上是好人。
“没劲。”
沈瑜自言自语地低喃,极缓地继续向前走了几步,指尖不断地轻捻摩挲。
事关顾勍,往日他分明是浮光掠影、走马观花,可此时点点滴滴却在他脑海里蓦地攒聚,刮起了一阵经久不息地飓风。
纵使沈瑜的记忆力再好,他也早已忘了是何时何地开始观察顾勍了。
兴许是他高一转学来新风时,顾勍于国旗下独树一帜地忏悔词;
也许是顾勍那超越性别、惊人好看的相貌,看了便再难视而不见;
或许是顾勍周围明明总是热闹非常,却总有种格格不入地孑然锋芒;
又或许,顾勍于他而言,无关情爱,本身就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存在。
顾勍个性张扬,气焰狂妄,即便现在嚣张的校霸人设崩了,可哭也好,蠢也罢,他的生命像随时随地在盛放;反观自己,把年轻的生活过的平淡如水,寡淡无趣。
沈瑜想抓住那把鲜明的色彩。
太想了。倘若能占为己有,便再好不过了。
沈瑜走走停停,每一步都踩的仿若千斤,又似踏在歧途的刀尖阔斧之上;忽而,他无声笑了一下,随即越走越快。
直到再次大步奔跑起来……
*
校门口的值班门卫老肖,拦下了顾勍。
“好不容易见你周末来上个学,怎么又要走?”老肖瞥了眼不远处一棵粗壮的老银杏树,“这次怎么不翻那边的墙头,改走我这里了?”
顾勍痞气地靠在值班室的门上,从兜里掏出包好烟来,丢给了门卫:“这回我可以不用翻了。”
“有假条?”老肖接过烟,惊奇地看向顾勍。
“哪能啊,那玩意儿跟我没缘分。”顾勍嗤笑一声:“我被唐镰刀劝退了,这次成功率估计百分百。”
老肖掏烟的动作一顿,二话不说把烟丢回了头:“那这烟我不能要。”
“给你就拿着,跟我客气什么。”
顾勍说着,凌厉的眉峰忽而上翘——他从电动伸缩门的铝合金片上,看到一飞速跑来的人影。
那人影还很眼熟。
下一秒,他胳膊上便是一紧,而后整个人被扯的朝后踉跄了一下。
“操……沈瑜,松手!”
沈瑜微微喘息着,嗓音清冷,拉着顾勍往回走:“别操了,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