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荷很听话,虽然吭吭唧唧,但还是乖乖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歪斜地盘腿坐着,被子还纠缠在身上,整个人周围笼罩着一团睡气,揉着眼睛说:“你把灯打开。”
霍瞿庭愣了愣:“什么?”
辛荷好歹睁开了眼睛,视线茫然,霍瞿庭从没见他那么困过,好像真的睡得很香。
但他后悔叫辛荷起床的情绪初露出头,就被另一种荒唐的猜测所完全覆盖。
“把灯打开。”辛荷根本不看他,目光直直向前,好像并不知道他的具体方位,“真的要吃东西吗?现在几点?”
霍瞿庭保持着那个单膝跪在床边的姿势,看辛荷摸索着去按床头灯。
“十一点多。”霍瞿庭的声线没有一丝起伏地说,“灯开着,你看不到吗?”
辛荷眼睛看不见了,医生没有多惊讶,只说是因为脑部供血不足,所以导致视力受了影响。
他也又一次否定了霍瞿庭换心的提议,辛荷的身体无法再支撑大动干戈的手术,更换对他来说是个伤筋动骨的大工程,只能一次次修复。
当晚辛荷要留在医院观察,两个人都很沉默,起先霍瞿庭觉得他会不习惯看不见的生活,辛荷对他说了实话:“其实最近偶尔会这样,不过每次都马上就好了,我才没有说。”
他表现得很镇定,如果霍瞿庭半夜没听到他在梦里哭,一定也会这样相信。
“辛荷。”霍瞿庭拍拍他的脸,轻声叫他,“辛荷,你在做梦,醒一醒。”
辛荷还在抽噎,好像醒了过来,又好像还没醒,反手很轻地抓住了霍瞿庭的手,含糊地叫他:“哥哥。”
“嗯。”霍瞿庭说,“别哭了。”
辛荷的眼泪惯性地掉出来,他翻身钻进霍瞿庭怀里,好一会,小声说:“梦到跟你一起睡午觉,在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