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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言唇角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等胖墩儿和纪祎也见了礼,他主动说道:“纪大人,左某现在分家单过了,就在西城,离四季缘不远,改天空了叫上司大人一起喝一杯。”
纪婵拱了拱手,“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左言还礼,“走吧,路上辛苦,好好休息。”
纪婵摆摆手,带着孩子们上了马车。
胖墩儿不肯自己坐,坐在纪婵腿上,抱着她的脖子使劲黏糊着。
纪祎坐在纪婵身边,看着她傻乐。
纪婵捏捏胖墩儿尖尖的小下巴,问纪祎:“你们俩怎么瘦这么多。”
纪祎有些赧然,道:“姐姐总不回来,这一个月都没睡踏实过。”
胖墩儿用脑袋拱了拱纪婵,控诉道:“就是!我和舅舅睡不好、吃不香,天天想你,你就是不回来,真心担心死了。”
他瘪了瘪嘴,又要哭。
纪婵赶紧岔开话题,“娘也想快点回来,但路上带着几千名伤兵,实在走不快啊。”
“那么多的吗?”胖墩儿瞪大了眼睛,两汪泪水在眼里打了个转,到底没有落下来。
纪祎道:“怪不得姐姐瘦得这么厉害。”
“好啦,都过去了,不提了,我给你们找些好吃的。”纪婵不想聊那么沉重的事情,把小几上的漆盒拿过来,打开,“吃吧,这些都是你们爱吃的。”
……
纪婵回了自己家。
有司家人通知,孙妈妈已经烧好热水,做好午饭了。
孙妈妈帮纪婵搓了搓背,感叹道:“娘子总算回来了,唉,娘子不回来,我们娘俩吃饭都不香。”
纪婵道:“这场仗打得艰苦,伤亡惨重,路上带着伤兵实在走不快。”
孙妈妈手上顿了顿,用袖子擦擦眼角沁出的泪水,说道:“难怪娘子瘦得这般厉害。”
纪婵的背上没多少肉,脊椎骨突出的厉害,肋骨一条条的极为明显,便是前胸也没多少了——只比骷髅强一点点,但也有限。
纪婵摇摇头,苦笑道:“瘦了可以吃胖,死了就什么都完了,你们该庆幸我还活着。”
孙妈妈大抵听懂了她的意思,长叹一声,手上的动作越加轻柔起来。
洗了澡,换上新衣裳。
纪婵终于吃了顿可心的饭菜。
孙妈妈的水煮肉片、酸菜鱼得了她的真传,几个菜色香味俱全。
饭毕,纪婵躺在微热的炕头上,一边坐着淡淡笑着的弟弟,怀里抱着叽叽喳喳的儿子。
她觉得人生圆满了。
一家人扯闲篇时,宫里来了人,宣纪婵进宫,胖墩儿和纪祎可同往。
纪婵换了官服,给两个孩子也穿了新衣裳,一家人坐着宫中派来的马车进了宫。
从东华门下车,之后又在小太监的安排下上了肩舆。
纪婵进好几次宫了,坐代步工具还是头一遭,她预感到自己可能要飞黄腾达了。
大宅子,一堆堆的金银珠宝,各种各样的古董从眼前一一飞过。
“娘,你笑得好猥琐。”坐在纪婵身边的胖墩儿笑道。
“有吗?”纪婵揉了揉脸,“好,儿子说的对,娘还是正常些好。”
肩舆晃晃悠悠地到了乾清宫。
小太监请纪祎和胖墩儿去偏殿候着,他带纪婵进殿复旨。
泰清帝身着明黄色龙袍,高坐御座之上,漂亮的脸蛋上挂着笑意,像朵盛开的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