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婵带了两把小铲子,让纪祎带着胖墩儿挖沙子,堆城墙,她和司岂坐在干燥的沙滩上晒太阳。
她前世就是在沿海城市长大的,每每闲了都会开车去海边转一转。
在海边坐上半个时辰,就会感觉心静了,烦恼没了,人生都绚烂了。
一样的海,不一样的时空。
纪婵对那个世界的思念一样多,但因身边有了爱她的和她爱的人,哀愁少了不少。
人生就像一列运行着的火车,时刻都有人到站,不是他告别你,就是你告别他,终归会相忘于滚滚红尘。
在不幸中寻找幸福,在幸福中保持一定的清醒,对得起每一个当下的自己。
足够了。
“你身边少了个长随,是回京城了吗?”纪婵问道。
司岂颔首,“是,昨夜我仔细想过,总觉得深蓝兄回京城的理由很牵强。”
纪婵叹了一声,“是啊,原本是公文能解决的问题,他却选择亲自走一趟,而且,推官依然没有露面。”
司岂抓起一把沙,捏紧,任沙子在指缝中簌簌而下,“罗清说,他去魏国公府时,在门口遇见的深蓝兄。而且,他有公务在身,为何要去南城呢?”
纪婵笑了。
推断一个人是好人时,每个破绽都会自觉地安放一个合理的借口,反之,每个破绽都是犯罪的有力作证。
她玩笑道:“司大人过分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朱大人杀了人。”
司岂摇摇头,“如果他经常私自回京,那么他就是最有嫌疑的一个。”
纪婵道:“如果当真是他,他又为何冒险把咱们叫到这里来?”说到这儿,她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他秘密回京,却被咱们无意中叫破,会不会怀疑咱们知道什么,进而杀人灭口?”
说完,她打了个哆嗦,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两个孩子。
司岂微微一笑,抓住她又凉又冰的小手,“你想多了,他自诩侠义,绝不会对咱们动手的。或者在稍晚的时候,他会刺探一下。”
“啊,对了。”纪婵精神紧张,脑子转的也快,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他是如何知道事先知道我们要请他吃饭的?”
司岂的大拇指在纪婵的手背上抚了抚,“你终于说到重点了,这也是我让罗清回去的主要原因。”
纪婵道:“左大人。”
司岂点点头。
当初说一起吃饭,纪婵早上与左言打了招呼,而罗清下午才去了卫国公府。
那么长的时间,左言做什么都绰绰有余。
纪婵的心情彻底崩坏了。
……
卖柴都是在早上。
朱平带着几个捕快在南城菜市场上询问许久,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便又去南城找了几个保长。
一个保长管十户,他找来七八个保长里,都说没有那种人家。
朱平本想找人通知下去,让所有保长聚到一起,统一询问,又考虑到不能打草惊蛇,遂决定还是明天早上查过所有卖柴人再说。
回衙门时,刚一进大门就遇到了推官林泽涵林大人,他正带着几个衙役往外走。
“朱平,听说大理寺的司大人和纪大人都来了?”林大人很热情,是个三十多岁的西北汉子。
朱平道:“来了。我们刚从义庄回来,纪大人验完尸了,尸格在大人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