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婵道:“睡足了,司大人怎么样?”
罗清蹙起眉头,道:“精神还好,就是不肯多吃饭。”
纪婵笑了笑,“等我教你个法子,他说不定就肯吃了。”
罗清高兴起来,“那敢情好……”
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院子。
王妈妈“啧”了一声,转身回去了。
“三爷怎么样了?”李氏收了“忍”字的最后一笔。
王妈妈躬身道:“听说精神还好,就是不爱吃饭。”
李氏如释重负,放下毛笔,坐在太师椅上,“万幸,万幸。”
王妈妈劝道:“三爷都好了,夫人就不要往心里去了吧,谁能想到她一个仵作能说得那么真切呢?”
司勤坐在窗下,正对着绣花绷子绣着一张手帕,说道:“当然真切了,昨儿我就说过了。纪大人可是破开了仪贵人的肚子,救了两条人命呢。”
王妈妈急忙给司勤打眼色,示意她别再说了。
但司勤正在换针,没看见,继续说道:“娘,我要送纪大人一张我亲手做的帕子,谢谢她救了我三哥。”
王妈妈笑着对李氏说道:“太太,咱们姑娘越来越懂事了。”
司勤得意地嘿嘿一笑,道:“娘,我觉得四哥说得对,纪大人这么厉害,做朋友肯定比做敌人好,日后我要对胖墩儿好一点儿。”
李氏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司勤一眼,眼里的沉郁慢慢散去了。
“去吧,多做几碗酸梅汤,给他们母子送过去。”她吩咐道。
司岂的屋子里燃着浓郁的青木香。
纪婵进屋时先吸吸鼻子,说道:“燃香可以舒缓紧张的神经,也不错。司大人感觉怎么样?”
司岂侧卧着,深邃地眸子里有了神采,道:“还好,罗清说红肿消退了一些,问题应该不大。”
纪婵很满意他的态度,她就怕他讳疾忌医,像个女人似的遮遮掩掩。
罗清把酸梅汤端给司岂,“夫人让王妈妈送来的。”
薄如蝉翼的青瓷碗盛着浓浓的茶色汤汁,凉气丝丝缕缕地发散出来,使得周围的温度似乎低了几分。
司岂的脸色沉了下去,“只有一碗?”
纪婵第一次在他的眼里看到毫不掩饰地不耐之色。
她立刻说道:“王妈妈说我们的等会儿再送。”
司岂不听她的,吩咐罗清,道:“拿走,我吃不下。”
纪婵搓了搓额头。
她不在意二夫人如何,在这样的时代,越是贵妇就越受传统的桎梏,没什么好挑剔的。
再说了,人生苦短,为不相干的人生气太不值得了。
“不吃最好。你现在身体虚弱,吃凉的食物会伤脾胃。”她去桌子上取只杯子,倒出一杯给罗清,“我们分了它吧。”
罗清嘿嘿笑着,“纪大人当真?”
纪婵喝了一大口,“当真。”
嗯……好喝!
她想起肥宅快乐水了,喝一口,甘甜冰凉,气泡在舌尖上跳舞,落到胃袋里,再打一个舒服的嗝……
纪婵陡然沉默了下去,眼里没有沉抑,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喜悦。
司岂知道她大概想起了什么,也不打扰,用右手撑着头,默默地看着她。
罗清笑嘻嘻地往犄角旮旯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