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还有温度,尸僵开始在大关节形成,尸斑浅淡,分布在背部、腰部、臀部两侧和四肢的后侧等位置。
死者死于戌时正,距离此刻一个半时辰左右,与报案时间相符。
男死者的致命伤在胸口,柔嘉郡主的致命伤在咽喉。
据李大人描述,男死者被长剑从后面刺入,凶手得手后推倒他,刺进柔嘉郡主的咽喉。
凶手没有拔剑,所以也没有喷血。
柔嘉脸上有道濒死伤,为棍棒击打所致。
四颗牙齿松动,丢了一颗。
除此之外,两人全身上下无任何外伤。
纪婵站在柔嘉的尸体旁,第一次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柔嘉跋扈,行事乖张混账,死不足惜。
但她作为一名法医,非常不喜欢被罪犯压着打的感觉。
放在矮几上的沾满了血迹的长剑就像一封宣战的战书,每一寸寒芒都是墨色淋漓的狰狞文字。
“我们一定会抓住他的。”司岂站在她身板,声音低沉有力,既像宽慰她,也像在宽慰自己。
李大人摇了摇头,“凶手越发老练了,很难。”
“难?分明是你们无能!”诚王进来了,“任飞羽死三个多月了,顺天府连个替罪羊都没寻来,都他娘的吃屎的吗?”
李成明不自在地搓了搓手——任飞羽的案子在刑部和都察院手里,不归顺天府管。
可他不敢辩解。
诚王瞥了一眼泰清帝,“无论如何,十天内必须找到凶手。”
司岂也看了看泰清帝一眼,拱手道:“皇上,王爷,这桩案子确实有些复杂,容下官们禀报一下案情。”
诚王一摆手,“怎么查那是顺天府的事,我只要你们尽快破案,替柔嘉报仇。”他是带兵打仗的王爷,爱认死理,不大好讲道理。
李成明脑袋上见了汗。
司岂见他油盐不进,只好给泰清帝使了个眼色。
泰清帝道:“既然大哥不想听,就还去前院休息。朕要听听,万一有所得,也能早些为柔嘉报仇。”
诚王一怔,片刻后说道:“皇上言之有理,那我便也听听?”
一行人重新回到前院。
李成明是此案的主要负责人,他把给司岂纪婵介绍过的案情又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
纪婵说了说验尸结果。
杀人工具就在现场,杀人手法简单有效,验尸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线索。
“敢问王爷,那把长剑是谁拔下来的,又有几个人碰过?”纪婵问道。
诚王道:“剑是我的亲卫拔下来,我们一起研究过剑的来路,三四个人都碰了。”
泰清帝道:“有结果吗?”
诚王摇摇头,“剑虽锋利,却非名家所制,没有任何记号。”
纪婵心凉了半截。她原本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提取指纹试一试,如此一来,提到完整指纹的可能性便极小了。
诚王见纪婵毫无建树,厌恶地瞪了她一眼,对泰清帝说道:“皇上,官员还当以科考取士,像这等只会哗众取宠的女人,绝不可用。”
泰清帝无语,却又不好为了一个仵作让自家兄长下不来台。
司岂眼里闪过一丝恚怒,不客气地说道:“启禀王爷,越是死因明确的案子,仵作起到的作用就越小,这本就是没办法的事。”
诚王黑了脸。
司岂也不在乎,又对泰清帝说道:“皇上,臣想重新询问那位名叫彩屏的婢女,以及另两个受伤的粗使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