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泽嚷道:“小姑姑说,你娘是仵作。”
司岂脚下一顿。
李兰佳就在他身侧,赶忙解释道:“三表哥,勤勤说这话没有恶意的。”
司岂淡淡地说道:“是啊,她不过是实话实话罢了。”
如此的“实话实说”不过是没有修养罢了。
司勤被家里人骄纵坏了。
胖墩儿居高临下地看了司泽一眼,“对,我娘是最厉害的仵作,天天把人开肠破肚的那种。”
“哇……”司泽大哭起来。
胖墩儿无辜地看了看司岂,说道:“父亲,他既然提起了,我也就实话实说了。”
他不但为自己做了辩解,还捎带了李兰佳。
几个妈妈面面相觑。
张妈妈把司泽抱了起来,心道,果然让她说对了,这位新祖宗一来,其他几位小祖宗都不是对手,这还没咋地呢,就先哭上了。
了不得啊,了不得。
司岂心里有气,但还是笑着从袖袋里掏出两只金子打造的小金鱼,说道:“泽哥儿不哭,看三叔给你带什么好玩的了?”
胖墩儿回头看了一眼,司岑立刻附在他耳边说道:“放心吧,你爹给你准备一袋子呢。”
胖墩儿撇撇嘴,说道:“总算领教到‘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道理了。”
诶呦,这又是一语双关呐。
司岑噗嗤一声笑了,回头对哄司泽的司岂说道:“三哥,我看胖墩儿长大了不比你差。”
司岂摆摆手,道:“胖墩儿还小,你别瞎夸他。”
司岑明白他的意思,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过了二门就是正院。
司岂赶上来,把胖墩儿接到自己怀里。
一行人进了司老夫人的宴息室。
除了司二老爷以及司岂的大哥二哥,其他人都在,总共十三口人,还有若干奴婢穿梭其中。
大约二十道目光同时落在了胖墩儿脸上。
胖墩儿扯开嘴角笑了一下。
司岂知道,这是典型的假笑。
一个四岁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起用假笑来武装自己,已经相当难得了。
他再次收紧胳膊,使劲抱抱,耳语道:“不怕,爹爹在呢。”
司岂把胖墩儿放下来。
牵着他的手走到司老夫人面前,“这是你曾祖母。”
地上摆着一张垫子。
胖墩儿跪下去,歪歪扭扭地磕了个头,“纪行见过曾祖母。”
“好宝贝,快起来。”司老夫人眼里有泪,往贵妃榻的边上蹭了蹭,对司岂说道:“这孩子像你,也像你祖父,好啊,好啊,快让他起来。”她拿起早早备下的一只木匣子,“这是曾祖母给你的见面礼,你收好了。”
胖墩儿脸上的笑真挚了两分,“谢谢曾祖母。”
他站起身,主动朝太师椅上坐着两个贵妇人走过去——他娘说过,尽管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曾祖母和祖母一辈还是要跪的,这是礼数,他纪家男人不能让外人笑话了。
他旁若无人地走到大夫人身边,在垫子上跪下去,又歪歪扭扭地磕了个头,说道:“纪行见过伯祖母。”
司大太太已经听说胖墩儿一个照面就弄哭了她的亲孙子,但她不认为那是胖墩儿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