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烧尽了的蜡站在尖刀旁,脚上满是烛泪。
众人沉默着,每张脸的表情都很难看。
他们仿佛看到了被砒、霜毒死的赵二娘子躺在地上,那个外表忠厚老实的铃医把她一刀刀割开,像贩卖的猪肉一般装进破旧的篓子里,最后又特地扔到了垃圾堆里。
他憎恨自己的妻子,却把怒火转嫁到无辜者的头上。
何其无耻,何其懦弱,又何其残暴。
在回去的路上,气氛始终是压抑着的。
随手任务到此结束,但纪婵司岂还是去了顺天府。
孟骄在大牢里。
牢头把他从里面拎出来,他蔫头耷脑地跪在地上,说道:“请几位大人明鉴,小人真的是无辜的。”
从外表上看,孟骄确实是个逆来顺受的男人——八字眉,塌鼻梁,厚嘴唇,耷拉着嘴角,黑漆漆的眼睛像两只黑窟窿。
纪婵定定地看着他,说道:“你果然不是个男人,我看你婆娘不该泼你尿,应该喂你屎才是。”
孟骄抬起头,凶狠的目光倏然而至,突然就朝纪婵跳了过来,“我杀了你!”
司岂正要出手,却见纪婵一个窝心脚已经踹了出去。
正中孟骄胸口。
他带着脚印向后飞了三四步才坠了下去。
“好脚力!”老董不自觉地赞了一声。
纪婵走过去,重重踩在孟骄的脸上,“你选在东屋分了她的尸体,是因为东屋没有哗啦啦作响的窗纸吧,原来你也知道怕。我告诉你,她是八里铺的赵二娘子,性情温婉,从没跟她男人红过脸,比你那婆娘好千倍万倍。你放心,你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的,永无翻身之日。”
孟骄哆嗦一下,闭上了眼。
纪婵不再理他,大步出了牢房。
司岂也跟了出来。
两人在日光下站了站,看看墙角正在抽芽的小灌木,心中的郁气散少了不少。
李大人安顿好孟骄便追了出来,说道:“两位大人书房请吧。春闱结束了,跟钱起升相识的举子们也出来了。下官简直□□乏术,唉……请请请。”
钱起升是甘州才子,人送绰号“钱串子。”
他卖文章,但是卖的文章永远不如他给自己写的;点评文章时,永远都会留有余地,故意不说其中的大毛病。
考试前夕,他便是因此在茶馆与人争执,被人打了。
打架当天,几个人从茶馆出来后,钱起升也出来了,双方又对骂几句才散。
那是午时,街面上人多,车来车往,他们也不知道那些话被谁听了去。
李大人找到当事的几个举人分开询问。
口供一致,没有漏洞。
他们住的都是客栈,而客栈住的都是进京赶考的举人,店伙计到点儿就插门,他们有人证,完全能证明他们当时不在案发现场。
破了一桩案子,但连环杀人案的案子依然在死胡同里。
两人的心情都不美丽,各自上了马车,径直赶往大理寺。
齐大人书房。
“怎么样,抓到凶手了吗?”齐大人放下浇花的水壶,示意司岂纪婵二人坐下。
司岂正要回答,左言敲门走了进来。
齐大人笑道:“瞧瞧,大家伙儿都很关注这个案子。”
司岂道:“破了,罪犯是……”他把案情介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