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岂又喝了一口茶,“你们家里有欠款吗,你们欠别人的,或者别人欠你们的。”
赵二道:“都没有,家里不富裕,还打了新家具,可惜她都没看几天……”
他的眼泪又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一个汉子哭得如此伤心,纪婵的眼睛不禁也有些酸涩。
赵二娘子的生平越具体,她的心里就越难受。
司岂和左言问了许多问题,却始终一无所获。
从赵二家出来前,司岂让罗清给赵二留了十两银子。
左言和纪婵也如法炮制。
刚刚的气氛过于压抑,三人没上车,而是走了走。
纪婵问道:“咱们这就回了吗?”
司岂看看左言,“我要住一晚,如果明日还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再回去也不迟。”
左言瞧了瞧缎面鞋上的灰土,问纪婵,“纪大人呢?”
纪婵笑道:“下官早就做了住一宿的准备。”她在现代常出差,有这种觉悟。
左言摊了摊手,“左某思虑不周,看来只能自己回去了。”
司岂道:“已经午时了,左大人用过饭再走。”
在乡下,自然要吃农家饭。
小鸡炖蘑菇很香,韭菜炒鸡蛋很鲜,菠菜炖肉粉量足,还有五花三层的红烧肉……
左言让随从要来热水,细细地洗了碗筷。
纪婵是法医,平常也很讲究,但她适应能力比较强,在改变不了环境的时候,就是在尸体旁也能吃得香喷喷。
只有司岂是真正的爽快,他甩甩筷子和碗上的水就开吃,没有丝毫顾忌。
纪婵想起他在赵家喝完的那碗茶,忽然想起现代时的那些刑警了。
她以为,司岂是个真正的老刑警。
尽管在家都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同僚在外面用饭就没那个束缚了。
司岂夹了一块鸡肉放到自己碗里,对纪婵说道:“纪大人尝尝鸡肉,滋味不错。”
纪婵道:“好,我早就看中这块鸡肝了,谁都别跟我抢。”她夹起半块酱红色的鸡肝放到嘴里。
左大人嘴角的肌肉一抽,手一哆嗦,差点儿把筷子扔了。
纪婵勉强压住了笑意,心道,这位准是想起她处理赵二娘子的尸体时的情景了。
司岂不易察觉地勾了勾薄唇,筷子精准地夹起一只鸡心放进嘴里。
左言看司岂又看看纪婵,自嘲道:“跟纪大人用饭,需要强大的自制力啊。”
纪婵深以为然,所以她在现代想好好谈个恋爱都不容易,好不容易跟个帅刑警对上眼了,还没等挑明,她就嗝屁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她笑道:“做这一行最忌讳脑补,左大人,不要想太多哦。”
“脑补是什么意思?”左言决定岔开话题,再说下去,他就真得饿肚子回去了。
纪婵道:“脑补,就是你知道一件事的皮毛,但你却凭着想象补上了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