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四,纪婵去国子监走了一趟。
她拜访了几位主要领导,并约定二月二十日开课。
在这个时代,仵作低贱,地位不如打铁的。
她觉得收学生可能很难,但来几个听课的官员还是有可能的——比如司岂,比如左言,比如朱子青,以及顺天府和三法司的官员们。
西洋画技倒是新鲜事物,而且高雅,可学生们又未必瞧得起她。
啧啧……
纪婵琢磨了两天,就把此事放下了,带着俩娃把院子好好设计一番,还让木匠打了套田园风格的新家具。
正月二十七,一家三口返回襄县。
二十八日,朱子青差小马将纪婵找了过去。
“纪先生,你总算回来了。”朱子青的脸色不太好看,“怎会搞成这样?”
纪婵是女人,此事一旦暴露,皇上若追究起来,他也要担责的。
纪婵挑了挑眉,“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朱子青被她气乐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有什么法子呢?”纪婵摊了摊手,“司大人让我在客栈等赏赐,结果等来一张圣旨,你说我怎么办,抗旨吗?”
朱子青也明白,在那个时候说明一切并不是最好的办法,皇上同样没面子,“可也总比欺君好吧。”
纪婵道:“朱大人,有规定说女子不能做仵作吗?”
朱子青:“没有。”
纪婵道:“有规定说,女子不能叫先生吗?”
朱子青:“也没有,女子丹青大家和书法大家也都是叫先生的。”
纪婵笑了,“那还有什么问题?”
朱子青也笑了,“行吧,反正也不是我欺君。”
纪婵嘿嘿一笑,首辅大人和司大人不会不管的,谁让他是她儿子的祖父和亲爹呢?
“先这样混着吧,反正也没人看得出来……朱大人这边我会多跑跑的。”她转了话题。
“当真?”朱子青脸上有了几分欣喜,“我马上要去乾州做知州,如果有难办的案子,你可一定不能推辞啊。”
纪婵顿时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乾州在京城东北,马车要走两天呢。
“乾州的海鲜可是很不错哦。”朱子青诱惑道。
“对啊!”纪婵上辈子生活在滨海城市,习惯吃海鲜,朱子青一说她就馋了,当即答应下来,“只要上头的大人们准假,在下一定帮忙。”
……
正月二十九,小马到纪家与纪婵表忠心,他不跟亲爹去乾州,想跟纪婵去京城。
纪婵同意了。
两进院落,小马两口子住前院,他们三口人住后院,到时再找个洗衣做饭的短工帮秦蓉,简直完美。
纪婵现在住的院子也已经有了买家——秦蓉娘家想买来做门市。
纪婵卖房子,赠家具,皆大欢喜。
买房子卖房子都是大事。
吉安镇不大,齐家很快收到了消息。
正月三十日上午,纪婵从市场买菜回来,齐文越正站在酒铺门口等她。
“纪娘子要搬走了吗?”几日不见,他瘦了些,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纪婵放下菜篮子,说道:“还要些日子。”
齐文越的眼里又黯淡几分。
纪婵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劝道:“齐先生将来必定要高中的,有些事还该看得长远些,是不是?”
现代的法医尚且被人恐惧,更何况齐家这种家庭。
娶了她,就意味着家里不会再有安宁。
齐文越苦笑。
他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他娶了纪婵,生了三个孩子。
所以,他听见纪婵要出门买菜,就抱着一线希望等在这里,只愿纪婵回来时告诉他,她想嫁给他。
梦终究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