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青大笑,“到底是状元,与我等俗人就是不同。那行吧,你不去我也不去了。”说完,他看向朱平,“找条鼻子好使的狗,再多带几个人。”
“是。”朱平与司岂的随从出去了。
司岂对纪婵说道:“纪先生,事情办妥后本官会有重谢,告辞。”
纪婵正把心脏放回尸体里,说道:“司大人客气了,这是在下职责所在。”
司岂眼里有了一丝笑意,冷厉的五官柔和不少,朝朱子青一摆手,道:“深蓝兄,走吧。”
一行人眨眼间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一个王虎和书吏小马。
王虎长揖一礼,“纪先生……”
纪婵笑道:“这些工具是在襄阳县城南的铁匠铺打的,你跟铁匠说要跟纪先生一模一样的,他就给你做了。”
王虎大喜,“纪先生高义。”
纪婵笑了笑,穿针引线,开始缝合尸体,“这有什么,不过几件工具罢了。”
“那……纪先生可否让在下学学这缝合之术啊?”王虎试探着问道。
“咳咳,咳咳咳。”书吏小马突然咳嗽几声。
王虎有些脸红,腰塌下去几分,但人没动。
纪婵明白小马的意思,想了想,还是痛快地应了下来:“那敢情好,一起缝还能快些。”
给死人缝合不是难事,缝合好尸身,王虎便告辞了。
小马收拾好纸笔,一份放到纪婵的柜子里,一份自己收好,准备带回衙门。
“纪先生不该教他的。”他对正在清洗工具的纪婵说道,“好仵作的工食银每月十两,每破一个案子还有赏银,所以这门手艺有师承,且只传弟子。再说了,我听我爹说过,这位王仵作小气得很,这么多年,从没听说他指点过谁。”
“怪不得呢。”纪婵笑了笑,“我做仵作三年,从未听过他的名头。”
“仵作能有什么名头,呃……”小马不屑道,“不是不是,纪先生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功劳都是大人的,不然司大人怎会升得这么快。”
法医这行在现代也没多少人待见,更何况古代?
纪婵对小马不经意的轻视不以为意,说道:“那些都没关系,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学。”
小马在义庄做笔录满三个月了,十八岁,父亲是朱子青的师爷,他本人不爱读书,这才托他爹的关系在县衙做了个小吏。
纪婵觉得小伙子人品不错,胆子大,做事伶俐,对这行也不那么排斥,就问了这么一嘴。
“有,当然有!”小马意识到纪婵的真实用意,嘴角咧得老大,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师父,你收我不?”
“你倒痛快,仵作可是下九流,不用问问你爹吗?”纪婵往一旁躲了躲。
小马转了转身子,对着纪婵“噔噔噔”磕下三个响头,“师父,我家分家了,以后我爹就不管我了,我要学!”
纪婵把洗干净的刀具用软布反复擦拭,收到勘察箱里,“不急,即便分了家马先生也是你爹,你中午回家说一声,他若同意,你晚上再来我家,敬一碗茶,咱把这师徒名分定下来。”
“行行行。”小马欢天喜地地站了起来,更加卖力地帮纪婵打扫解剖台。
准师徒在义庄忙活时,司岂与朱子青到了醉仙阁——朱子青喜欢这家大厨的手艺,只要来客,必定在这里用饭。
两人刚下马,胖掌柜便急匆匆地迎了出来,“县太爷,小的有失远迎……”
朱子青一摆手,问道:“朱平来过了吧。”
胖掌柜连连点头,压低声音说道:“来过了来过了,朱捕头说的那位世子确实是在小店用的晚饭,就跟县太爷的包间隔了一间,今儿也来了,一大帮人,就在楼上。”
朱子青微微一笑,扭头看向司岂。
司岂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