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说,不告诉她。”裴听颂抵着他的额头,“我会把他送去该去的地方,不会让他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不会再让他伤害你。”
他第一次学会爱一个人,第一次产生灵肉共相的欲望,第一次学会放弃抵抗,也是第一次尝试到为他人心痛的滋味。
可他宁可不要这样的体验,也想让方觉夏好起来。
“他过去不是这样的,他也有过保护我的时候。”
方觉夏的身体在他怀里发颤,“他以前也是这样,抱着我,带着我去练功房,看他练基本功,看他跳舞。我妈妈说,我几个月大的时候,特别能哭,每天必须有人抱着才能睡着,所以他整夜不睡,抱着我在怀里晃,给我哼他跳舞的曲子。他也夸我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孩,会在我发烧的时候连夜守着我,在珠江的邮轮上,让我坐在他肩膀上吹江风。”
这些也不是假的,他的确也有过父爱。
“在他摔倒之前,在我知道查出夜盲之前,他说过……”
他深吸一口气,“他说过我和妈妈是他最爱的人,他说我是他的骄傲。”
“但其实,和他自己的骄傲一比,我什么都不是,对吗?”
裴听颂抚摩着他的头发,“不是的,方觉夏,你是世界上最好最珍贵的人。”
“你要记住,失败、酒精还有毒·品,这些东西早就把他腐蚀了,他已经不是正常的人,无论他说过什么充满恶意的话,都是错的,你不要听。”
没错,方觉夏在心里默念着裴听颂说过的话。
他不是正常的人,他说过的想念都是欺骗。
多年重逢,方平赠给他的也不过是淤青和伤口。
他躺下,躺在裴听颂的怀里,感受他的手抚摩着自己的头发和后背。
裴听颂能够感受到方觉夏内心的拉扯,这很玄妙,但他就是感受到了。他这么多年都无法做出一个决定,所以现在才会这么煎熬,而且每当再次见到他的父亲,再次遭受一次他的辱骂,方觉夏都会痛苦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