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云飞挂了电话看向他,“刚进来看你抱着背包在那睡不安生,就让韩英带你进来了。”
“谢谢阙总……”
“你出差的事杜方和我说了,”阙云飞说,“我们的的飞机也晚点了,估计比你还晚,你睡觉吧,到了时间我喊你。”
阙云飞的话几乎是掐着点说的,说完手机又来了电话。
甘霖抱着阙云飞给他的抱枕倚在沙发上发呆,阙云飞那通电话说的是德语,他以前选修课听过一点,但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只是在阙云飞低沉的声音中终于沉沉睡去。
他竟然在候机室的沙发上做了个梦。
梦见他坐在阙云飞的机车后座上,怀抱着男人的腰同他坠下悬崖。
甘霖被惊坐起身,正对上男人墨色的眼睛,“你做梦了。”
甘霖梦中坠落的心悸还在,一时失语,只能木头似的点点头。
“噩梦?”
甘霖下意识点头,想了想又摇头。
坠下深渊是噩梦,但能和阙云飞一起怎么想都又是个美梦。
阙云飞从壁柜上拿出瓶水给他,“你刚才喊了我名字。”
甘霖差点被呛到,努力咽下嘴里的水,“我、我梦见了你。”
阙云飞带了些无奈的笑,“我很可怕?”
“不是。”甘霖实话实说,“我梦见你带着我骑机车,掉下山崖。”
阙云飞沉默了一会,甘霖想想在坐飞机前说这种梦着实不吉利,赶紧补充说,“不会出事的!我们又不是一班飞机。”
“我知道。”阙云飞说,“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就认识我的?”
甘霖一顿,才反应过来自己阙云飞早在他考上大学之前就因为江宇不再碰机车了。
他登时在阙云飞探究的目光中手足无措起来,甘霖实在想不出合适的措辞解释他八年前的一见钟情或是见色起意,也觉得说出这种话来阙云飞更会觉得他幼稚无比。
还是阙云飞先移开目光,“不愿意说就不说了,准备一下吧,你的航班快到了。”
阙云飞近些日子来消瘦了很多,偏过头时便露出利落的下颌线,连带着微凹的眼睛都显得淡薄。阙云飞语气平淡如水,甘霖却听出话里的推拒来,他生怕再让男人把他推开太远,也顾不及别的,伸手堪堪牵住他的袖子,“飞哥,我不是故意瞒你……”
“我没有别的目的……你信我一次……”
连尾音都在发抖。
阙云飞实在也见过甘霖和顾客交涉的模样,有时候巧舌如簧把看上去不怒自威的客户哄得心花怒放,有时候说到刻薄处又能笑意盈盈地把人怼的说不出话来——只有在他跟前,青年才总是容易就露出这样没有底气的模样。
只是甘霖这副模样也是不知真假,明明总是想办法往他身边凑,真凑过来又显得怕他。让阙云飞不得不反思起自己是不是过分严肃。
长得像只大白兔的小狐狸。阙云飞给甘霖下了个定义。
但眼前的青年正湿润着眼睛瞧他,浅褐色的瞳仁里都是他的身影。
阙云飞明明是想躲开甘霖远一些,给之前莽莽撞撞向他告白的青年一些时间空间冷静下来。但眼下他还是心软了,“我知道你没有坏心……先去赶飞机吧。”
甘霖眼睛里猛地迸出光来,外面广播已经在通知他们登机了,甘霖背着包站起来,胆大包天地把牵住袖口的手再向前一寸停在阙云飞的腕间,“飞哥,我以后肯定给你一个解释。”
青年说完便拿起机票快步跑走,留下阙云飞哭笑不得。
谁一定要听你的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