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别人向他解释,他往往左耳进右耳出,下次又再继续纠结。
从前他纠结过很多没意义的事情,例如天平的左盘右盘到底代表什么,是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这样一分为二进行比较衡量。
现在他同样在思考,天平的左盘是什么,右盘上方已经有梁屿压下的无数筹码。为什么天平仍没有平衡。
梁屿提出也要去冲澡,体育馆的淋浴室全都有人在用,谢潮声把人带去了教师宿舍。教师宿舍的卫生间很小很窄,仅容得下一个人,谢潮声让梁屿先在里面洗澡。
卫生间门关上不到五分钟,梁屿推门出来,抱怨热水器坏了,只出冷水不出热水。谢潮声听到后,拎着热水壶去走廊尽头的饮水机打水。脸盆洗净,热水倒在里面,他拧了一条毛巾递给梁屿,示意他擦身体。
梁屿坐在床上,撩起校服T恤,露出瘦削的洁白的腰身。热毛巾把他的皮肤都烫红了,梁屿擦了一会儿便停下来,他发现谢潮声正看着他。
“老师,你看着我做什么?”
谢潮声喉结动了动,催促道:“快擦,小心着凉。”
“可是老师这么看着我,我会害羞。”梁屿眨着眼睛,运动后泛着红晕的脸颊倒真有几分害羞的意味。
谢潮声本不想理会他明里暗里的挑逗,但想起至今仍在手机里保存的照片,他的眸色变暗,扶着上下床的护栏,探下身体和梁屿四目相对。
“你会害羞,那照片怎么敢拍敢发?”
梁屿仰起脸,神情坦然:“为了让老师看到我,哪怕多一秒钟停留在我身上。”
“疯子。”谢潮声眉头紧蹙,他死死地看着梁屿,仿佛想透过这张天真稚嫩的脸看出点什么,一个狡猾的灵魂或者一个恶魔的影子。
但他看到的只有梁屿眼底的自己。他看到自己变成泥淖本身,而且正要把身边的人都拖下来。身边那么多个人,只有梁屿朝他伸出了手。
“老师,”梁屿对他笑了笑,笑容里有几分苦涩,“我很可怕对不对?我有吓到你吗?”
谢潮声没有回答,一把抓过梁屿手里的毛巾,狠狠摁在他腰上,使劲地来回擦。他要把其他人碰过而留下的痕迹、气味通通抹去。
但梁屿不知道谢潮声突然的举动是为了什么。他仍固执地追问那个始终得不到回答的问题,喜欢或不喜欢,有没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