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潮声进了书房,书桌上的《窄门》依旧摊开着,风吹乱了页码。时隔几天,他已经忘记上次阅读到的章节,只好从头再来。
他其实早就知道故事的结尾,但他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接受。爱为什么要有分离,为什么还包含着舍弃和牺牲,难道陪着就不能算爱了吗?
庸俗如他,所渴望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陪伴,就不配称作爱吗。
第二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是政治,下课后梁屿走到讲台边上,晃了晃手里的饭盒,问:“老师一起吗?”
谢潮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道:“抱歉,我今天带饭了,就不跟你一块儿吃了。”
梁屿哦了一声,神情低落地转过身,背对着谢潮声挥了挥手,自己一个人走了。
谢潮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莫名觉得是自己背弃了他的学生。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傍晚教师运动会集训。他先跟着大部队慢跑了几圈,再做了几组加速跑,最后是交接棒的训练。
他是倒数第二棒,快要交棒时,他分心扫了眼操场中间的足球场,一眼就看到一个落单的身影。由于注意力被分散了,他没能与接棒的老师配合好,提前松了手,接力棒掉在了地上。
失误的后果是再来一次,等他完成这次训练,足球场已经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回办公室前他又去课室转了一圈,梁屿的书包果然还在座位上,人却不知道去哪了。谢潮声给梁屿发信息问他在哪,梁屿回复得很快,不答反问:“老师可以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
“可以帮我把书包带回家吗?明天再给我。”
谢潮声直觉不对劲:“你去哪了?书包也不带走。”
“去做一件事,带着书包不太方便。”
发完这条短信,梁屿就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裤袋。他知道昨天谢潮声看过他的短信,前男友不厌其烦地给他发骚扰短信,时不时发几张他的裸照,他通常采取不予理会的态度,看过就直接删除。
然而昨天他并未清理前男友的垃圾短信,当晚翻阅时发现记录全没了,前男友又恰巧发来他看不懂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