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吗?”薛岑侧头看到他妈妈的额头上渗出点点薄汗来,道,“要不歇会儿吧?”
这家医院是个综合医院,诊楼后边有住院部,为了给住在这里的病人提供散步的空间,医院内部的绿化做的还不错,即便这已经是冬天了,一眼望过去也还能见着点绿。楼与楼之间也有设置供病人休息的木头长椅和木桌。
薛妈妈从楼上慢慢走下来,是有点累,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想让儿子背,便听了儿子的建议,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歇歇。
长椅有四个,刚好放置在一张木桌的四个边。薛岑等他妈妈坐下后,自己在紧挨着他妈妈的一边坐下,随后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让喻谷坐。
喻谷没多想,直接矮身坐下。
这时,耳旁略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薛岑的注意力都在他妈妈这里,没听见,喻谷则下意识的扭头,朝声音源头看了眼。
这一看,他眉头立刻皱起,发现那边争吵的三个人里,有两个都看着眼熟。
喻谷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微微眯了下眼,待看清之后,发现自己没眼花,那三个人中的两个确实是他认识的——坐在轮椅上一个年纪稍长些的,是吕筱筱她妈;而站在轮椅后面,推着她的,是吕筱筱。
有那么一瞬间,喻谷对于他和吕筱筱之间的“孽缘”很是无语,就像人说的“越是不想见到什么人,往往偏偏越能遇到”。
在俩人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个头不高,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穿得也是邋里邋遢——衣服没有任何搭配感,大有一种闭着眼随便从衣柜里扯出一件套上的感觉,所以从风格到颜色,几乎全身都不搭,还有如牛嚼一般,皱吧的不成样子。
这时候那个男人半转过身,喻谷发现此人长相也是其貌不扬,比起自己这个“普通人”看着还要更普通一些,属于扔人堆里就注意不到,不扔人堆里也注意不到那类。
这人不知道和吕氏母女是什么关系,脸上一直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身体微微前倾,头上不知是不是长了虱子,令他一直点头哈腰的作挠头状,手几乎就没从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上拿下来过。
说是争吵,其实也不算。争吵好歹还得有个人配合去“争”,而他们那边却只有吕筱筱一个人,旁若无人的大吵。
喻谷他们坐的这个位置距离那边稍远,又是上风口,对吕筱筱所言,几乎听不太见,只依稀可以分辨出个别几个字,也都连不成句。
他扭着脖子朝那边看了小会儿,就放弃一般的又把视线收回来,想着他们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了,吵不吵的那也都是别人的事儿。
然而他打定了主意不理不听,有人却偏偏不允许他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