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胭收起思绪:“他人缘一直挺不错的, 前几天还有小姑娘跑来我这里表关心, 问肖澜央怎么都不来公司了。”她有意将话柄抛给肖澜央,“就是和你一起进公司的刘玥, 你俩走得挺近?”

肖澜央手腕一紧, 左手腕被姚迟握在了手里。

他的拇指重重的摁在肖澜央腕间突起的骨节上, 有点疼。

肖澜央端起茶盏, 遮在嘴前:“没有的事,岑姐你又扯哪儿去了,同事之间稍微熟识点的不都那样么。”

*

昏黄与夜晚交替,泼染成由明转暗的渐变。

老房子里没什么家具,当初都被搬空了,也一直没添新的,比学校的宿舍还要简陋。

加之已经很久没人住过,屋子里全是灰。

地板上还有一片交织错乱的脚印,是上回那两家人闯进来烙下的。

肖澜央试着拨了几下开关,悬在房梁下的灯泡闪了两下,冒出滋滋的电流声,之后彻底熄火,再也打不着了。

虽说简单收拾一下,再换个灯泡,勉强能凑合住两天,但他不想动屋子里的东西。

姚迟在屋子里四处转悠,稍微不留意,他就开始翻箱倒柜。

肖澜央转过身:“你又看到什么稀奇的宝贝了?”

姚迟从抽屉中拿出一本厚厚的相簿,缓缓站起来:“看你妈。”

你再骂一句?

他垂首翻开泛黄的旧照片,昏暗的环境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视野,相片里的人物容貌在他看来相当清晰,有几分眼熟。

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嗅到了一种气味,那气息很淡了,曾经在哪里闻到过,原以为是肖澜央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缘故,还抓着肖澜央的衣领,凑在他颈肩处闻了好久,却只能寻到一丝的相似。

肖澜央迈步走上前,抽走相簿,随手塞回抽屉里,膝盖抵在抽屉上施力推了进去:“十几年前的老照片,没必要看。”

他捡起地上的背包,拂去底面沾着的积灰:“这里什么也没有,走吧。”

姚迟不看懂他的行程:“那你何必还回来?”

肖澜央摇头不语,找不到回来的理由,但每次回明台,都会来看一看,对他来说已经成了必不可缺的环节。

老房的院子里栽种了一棵树,树身遒劲,看起来有不少年头,老树下奇石卧,石墩造型别致,色泽奇异,他父母还在的时候,每年春夏就爱抱着他坐在石墩上纳凉。

古树枝丫多,叶子少得可怜,但每逢春日来临,枝丫上便会缀满小碎花,白瓣红蕊的花又满又密,连成荫,能遮住他记忆中的边半天,一直开到夏季尾巴。

当年肖家人还想将这树和石墩一起掘走,带不走不甘心,用砍刀和斧头在上面留下深刻的几道的鸿沟,好在他们不够坚持,老树粗壮,没耐心将这古树给拦腰砍断。

今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到了该盛开的季节,可树枝上只挂了伶仃些许的花骨朵,摇摇欲坠。

姚迟走到闾阎,一脚踏过门槛,回头一看,肖澜央还驻步在丑树下,昂头仰望稀稀落落的枝头。

他还是不能理解,肖澜央在做什么,在想什么,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去打搅,于是便靠在墙上,安静等待。

直到肖澜央打了个喷嚏,浑身抖了一下。

姚迟抬眼看过去,见他正揉着鼻子,很不舒服的样子。

姚迟迈着两条笔挺修长的腿,折返到肖澜央身边:“要亲吗?”

这都养成习惯了。

听到他的问话,肖澜央耳梢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