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子帮季昀松脱掉鞋袜,再脱自己的,佩服地说道:“松爷这麟州味儿的官话说得可真像。”
季昀松倒上两杯热茶,端起其中一杯饮了一大口,“在县学读书时,有个老师就是麟州人。”麟州在隽州上游,他带点儿口音更真实些。
“难怪了。”小果子打开车窗,往后看了一眼,“城门已经关上了,不知道官兵什么时候能追出来。”
季昀松道:“从西城到官府,从官府到城门,至少要半个时辰吧。”
小果子用手抹了一把扑到脸上的雨,“又下大了,我看他们追不上来了。”
隽州的官道还算不错,有积水,淤泥不多,车走得还算顺畅。
大约一刻钟后,马车在一处树林停下,云琛就等在这里。
主仆二人下了车,换上云小一送来的两匹骏马,与云琛等人一起往微州去了。
……
“裘百亿被杀”五个字,把隽州知府万明源从酒局上叫了下来。
他是个胖子,蓄着八字胡,长了一双精明的小眼睛,虽然喝过酒,但眼神清亮,可见酒量不错。
“大人,裘百亿在家里被杀,歹人抢走银票五万两,古董二十几件。”推官时清禀报道。
万明源一屁股坐在官帽椅上,揉了揉宽阔的脑门子,“都掌握什么情况了?”
时清道:“歹人五六个,都是练家子,脸上蒙着面,报案的说,裘家的墙面上用血写了‘劫富济贫,拯救苍生’八个大字。李大胜已经出发往西城去了,由于西城城门已经关闭,现在正等着大人的宪令呢。”
万明源脸色一变,“擦,那还等什么,赶紧写啊。”
时清把写好的文书放在小几上,“请大人盖个章。”
万明源飞快地扫了一眼,把文书交给身边的长随。
长随匆匆而去,不多时带了盖好章的文书回来,交给了时清。
万明源道:“你让人把文书送去西城门,我们去一趟裘家。”
时清答应一声,出去交代文书的事。
万明源回到花厅,让几个舞女下去了,对其余六位客人说道:“西城出了一桩入户抢劫的大案,万某少陪片刻,回来后再与诸位赔罪。”
商通知和李通判站了起来,齐齐说道:“万大人,还是下官去吧。”
万明源摆摆手,“死者我认识,应该亲自走一趟,你们替我招呼好贵客就行。”
商李二人对视一眼,脸上皆有惊骇之色。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道:“既然如此要紧,万大人快去快回吧。”
万明源点点头,“世子放心,下官去去就回。”
大约两刻钟后,万明源和时清进了裘百亿的卧房。
裘百亿被一刀刺穿胸口,仰面倒在床榻外面,血流了一地。
拔步床旁的白墙上写着八个大字,字不漂亮,忽大忽小,连工整都谈不上,墙根处扔着一支带血的大号狼毫笔。
万明源问:“歹人是怎么进来的?”
时清道:“跳墙。”
“到底几个人?”
“进来四个,外面等了两辆马车,每辆车两个车夫,应该是六个。”
“直接摸到了这里?”
“歹人进来后抓住了裘百亿的一个儿子。”
“架梯子了吗?”
“听说有,下官还没来得及核实。”
跟着进来的裘家管家说道:“确实有梯子,还放在原处呢。”
万明源道:“这是狗急跳墙了啊。”
时清一怔,“下官鲁钝,请大人明示。”
万明源看了看管家,“回去再说吧。”
万明源回到府里,换下湿掉的衣裳和鞋子,重新回到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