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见季昀松丝毫不摆官架子,胆子大了许多,“季大人,不瞒你说,这笔账咱们兄算过了,真不赚钱。就您说的破家具、破衣裳,根本没人买,扔都没地方扔。”
季昀松当初也提过类似的问题,云禧告诉他,破家具修一修、漆一漆,可卖到农村或穷苦人家去,也可以拆开卖木器行。旧衣裳也是,清洗干净后,或者卖二手衣服,或者处理成条,打成地衣或者炕席,一定会有销路。至于铜器铁器那就更不用说了,值钱得很。
他把云禧的话如实说了一遍,“这个买卖,不但你兄弟能跟着一起干,家里人也能一起干,大家一起赚钱,不也挺好?总共三个月,赔不上多少,但若赌对了,你不就有自己的营生了吗?”
“着啊!”金子兴奋地一拍大腿,“读书人就是脑瓜子转得快。”
“咳咳!”常可进咳嗽一声。
金子收敛了几分,“多谢季大人,小人明白了,小人这就跟兄弟们商量去,明儿一早,成不成就给您回话。”
常可进道:“金子办事就是痛快,那就这么着了。”
“成成成。”金子也不耽搁,长揖两礼,撒丫子跑了。
常可进喝了口茶,“小季大人了不起,说得我都动心了。”
大户人家的地衣是西洋货,纯羊毛,一般老百姓买不起,但若用旧衣服来做,价格便宜,绝对会有销路。
季昀松自豪地说道:“这是内子想的法子。”
常可进道:“云大夫可真是了不起。这两日人不在家,小季大人孤身一人,过得可还好啊?”他调侃了一句。
季昀松摇摇头,不好,他过得很不好。
尽管他们没同床共枕,但她不在家,他就睡得不大踏实。
他第一次尝到了同时思念两个人的滋味。
……
二人喝完一壶茶,就差不多到了下衙的时辰。
季昀松跑步回家。
常可进坐车跟在他身旁,笑道:“我说小季大人,你这是图啥,天天有车不坐,有小厮不用,苦行僧吗?别跑了,跟我上车得了。”
“不了。”季昀松拒绝,“内子说兄弟身体底子不好,多跑跑总归有点帮助。”
常可进便也罢了,道了别,关上车窗,独自回家了。
回到家,洗漱完,饭菜已经摆好了,主仆二人相对而坐。
小果子拿起筷子,嘀咕道:“小人想云大夫了,想豆豆了,想丁婶子了,想他们每个人了。”
季昀松夹了一块红烧肉,“明天就能把垃圾的事敲定了,后天我休沐,咱们也走一趟。”
小果子道:“那家里怎么办?”
昨晚上,他前半夜睡觉后半夜起床,满院子乱转,就怕有人伺机报复。
季昀松顿时觉得嘴里的肉没滋味了,“算了,等他们回来我再休沐。”
小果子虽然失望,但也没办法。
空院子还有门房照应呢,这么大院子一个人不留太冒险了。
主仆二人吃完饭,季昀松回房看书,小果子洗了碗就去睡了。
大约一更天左右,远近的狗叫了起来,此起彼伏。
季昀松想起了周梓安,心中不安,便披上棉袄,提着一盏灯笼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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