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在今天之前,你是不是经常感觉眼前有蚊虫似的东西飞过?”
“是的。”
“是不是头几天就看不清楚了?”
“是的,我做刺绣养家,早几年眼睛就不大行了,头几天尤其严重。”
钱掌柜愤愤地插了一句:“那你不早说?”
巧妹瑟缩了一下。
云禧问:“你不敢说?”
巧妹搓了搓手,“倒也不是不敢说,他凶是凶,对我挺好的。就是家里不富裕,小病能忍就忍了。”
那大汉道:“巧妹别上当,分明是他们串通好了,黑店!你们放开我,我要报官!”
钱掌柜叫道:“好啊,报官,明儿一早就报官!谁不报谁是儿子。”
大汉道:“对,谁不报官谁他娘的就是孙子。你们赶紧放开老子,不然老子……”
“闭嘴!”云禧喝道,“再说给你堵上!”
大汉骂道:“你个小臊……”
季昀松抱着孩子走过去。
大汉怕吃亏,不敢再骂,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云禧继续问巧妹,“是不是总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巧妹道:“不但头晕,额头也痛,心烦,手脚发热。”
云禧看了看她的舌头——舌头发红,津液不多,边缘和舌尖淤点密集。
望闻问切,切是诊脉。
她先诊寸口再诊人迎,脉又细又涩,“淤阻上窍,目不得血,故盲。你的小日子许久不来了吧,腰难受吗?”最后一句,她是在巧妹耳边说的。
巧妹有些黯然,“这是因为病了么,我还以为怀上了呢。”顿了顿,她又道,“腰确实像折了一样难受。这次进城,我本不想来,但小叔子打伤了人,赔人家不少银子,镇上的人说京城绣品卖的贵,要求也高,我不得不过来看一看。”
云禧道:“我知道了,这病能治。”
赵大夫已经从墙角走出来了,闻言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巧妹脸上有了些许欢喜,“所以日后我还是能看见东西的是吗?”
云禧道:“是的。”
她找掌柜要来纸笔,写了一张方子:粉葛根一两九钱,菟丝子、枸杞子、覆盆子、车前子、五味子各三钱半分……
云禧运笔如飞,很快就写好了,让伙计给大汉松了绑,“照方抓药,先吃完四剂,复诊后会重新开方。”
大汉一巴掌打掉方子,“没钱!这是他们两口子下的毒,你们串通好了,休想我上当!”
钱掌柜也怒了,“云大夫,林公子,你们在这里照应一下,我这就去报官。”
这种人就是混蛋,绝对姑息不得。
云禧道:“你去吧,他不敢乱来。”
巧妹哭道:“当家的,千万使不得呀,这位大夫把我的病说得一清二楚,绝不是中毒。”
“一旦经了官,咱不是挨顿打,就是搭进去不少银钱,爹和娘还等着咱们回去伺候呢。当家的,你去买药吧,钱花没了我再赚就是。”
“你哭啥,不许哭。”大汉的声音柔了几分,似乎有些意动,然而他的目光四下一扫后,又咬着牙根坚持着要报官。
季昀松明白他的心思——盘碗都是他砸的,他怕赔钱,就想一条道走到黑。
季昀松想让他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