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耳抬起头,撞进顾焕的眼里。他的心脏骤然加速,手指紧张地抽搐了一下,“是什么?”

“我是同性恋。”顾焕毫无芥蒂,坦白相告,“你是吗?”

白耳移开视线,良久,低声说:“不是。”

顾焕看着他,哦了一声,然后下车帮他打开车门,等到白耳走出来,才开口道:“抱歉,吓到你了。”

“没事。今天谢谢你邀请我吃饭。”白耳站在家门口的台阶上,想了想,拿出手机,“我加你微信,把吃饭的钱转给你。”

“不用,我请客。”说是这么说,顾焕还是把手机拿出来,让白耳扫码。

“要转的。”白耳冲顾焕笑了笑,与他挥手道别,转身回家。

关上房门后,听到汽车启动逐渐远去的声音,白耳松了一口气。

他看出来了。白耳的心脏尚且还在砰砰乱跳,他看出来我也是同性恋了。

可白耳不敢承认。他无法对第一天认识的人就坦白性取向,这种心理上的自我防御机制自小深深铸成,免于他受到多余伤害。

顾焕很洒脱,可他做不到这么洒脱。

而且一想到张敛皱着眉头说“恶心”的样子,白耳就更加做不到坦白。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张敛对他们这类人的看法,明明是张敛的态度过于偏激,可他偏偏在这件事上做不到据理反抗,反而立刻缩进相对安全的龟壳里,把自己严严实实隐藏起来。

同住一个屋檐下,少一个矛盾是一个。白耳如此安慰自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半夜两点半,白耳被大门撞在墙上的巨响惊醒。

他差点以为遭遇入室抢劫,战战兢兢地伏在门上听了一阵,听到有人在嚷张敛的名字,这才放下心来。

白耳拉开房门往外看,看到那个淡金色短发的男生驮着醉得走不动路的张敛撞进来,嚷嚷着重死了重死了,把高大的张敛往卧室里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