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白耳是被一声尖叫惊醒的。

他向来浅眠,几乎吓得从床上弹起来。声音从窗外传来,白耳迷迷糊糊爬起来凑到窗前,发现是一个牵狗晨跑的人吓到了一名路人,那大狗看起来很凶,冲着路人汪汪叫个不停。路人也十分恼火,与牵狗的人吵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在大清早的街道上互相指责,双方谁都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外国人真闲。白耳十分无语,想着要吵去别处吵也行,干嘛杵在别人家门口嚷嚷。偏偏那大狗还在一旁吠叫,简直噪音三重奏。

十分钟后,白耳听到楼下有动静。

他重新趴到窗台上朝下看去,发现张敛穿着肥大的黑T和七分裤,踩着一双人字拖就气势汹汹地推门出来,径直朝那两个没完没了的人大步走去,一边走一边斥道:“你们要是还想继续在我家门口吵架,我就报警了!”

“让你的狗闭嘴!”张敛似乎有很严重的起床气,因为他这会儿看起来几乎怒气冲天:“知道现在几点吗?你们这是扰民!”

张敛长得人高马大,生气起来气势够足,没几句便将那两人唬住。张敛毫不客气将人赶走,一脸不爽地转身回到房子里。家门口总算变得清净,白耳也松了口气,心想这个室友偶尔还是能起点儿作用的。

而且他的英语发音竟意外出乎意料的好听。

被吵醒过后,白耳再睡不着觉,干脆穿着睡衣爬起来打算出门买些日用品。这栋房子的一楼和二楼各有一个卫生间,但是浴室只有一个,就在一楼的楼梯拐角处。白耳从房间走出来,本来想去一楼的浴室洗漱,却在推开房门的一瞬间闻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

那是喝剩下的啤酒、红酒、鸡尾酒,以及吃剩下的各类披萨、蕃茄酱和炸鸡,加上空气中残余的烟味,在经过一夜的混合发酵之后,所产生的味道。

白耳是真的抓狂。他几乎立刻转身回去找出口罩戴上,换上外衣,浑身上下的洁癖细胞已经叫嚣到令他难以忍受的程度。白耳怒气冲冲,雷厉风行,冲下楼梯就去厨房翻出清洁工具,系上围裙,带好手套。

开始打扫卫生。

白耳早饭都没吃就在这里做义务田螺姑娘,累得要死还没法停下来,因为洁癖发作看哪都不爽,恨不得把整个屋子都拎起来抖两抖,然后再拿高压水枪里里外外冲一遍,顺便能把还在房间里呼呼大睡的那位大爷给冲出去更好。

两个小时后,整个二层小别墅焕然一新。

白耳打开客厅所有窗户,将垃圾袋全部拎到外面的大垃圾桶里扔掉,然后把围裙和手套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门口台阶上,饿到大脑几乎停止转动。

高纬度的温带阳光透过没有雾霾遮挡的湛蓝天空落下来,温度更加真实可感。白耳散了架一样靠在台阶的扶手栏杆上,不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自己的事情都没整理清楚,就要给别人收拾一堆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