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春无奈的朝着晏梅花摇头,又朝着晏牡丹面露恳切。
“小妹啊,你替我说句话,说说褍儿他们这样的童生在县学的花销有多大,我们是没在给公中交钱,可那也是因为那些钱多半我们都给褍儿送去了啊,家里每个月给褍儿五百文,那些钱还不够笔墨纸砚的花销,他知道家里尽了力了,不好意思跟家里拿钱,念书的时候起早贪黑给书馆抄书赚钱,要不是因为这个耽搁了学习,恐怕他早就考上秀才了,我和孩他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那叫一个心疼,又怕爹娘你们知道后跟着上火,就把这件事给瞒了下来,每个月从孩他爸的工钱里拿出大半给他送过去。今个儿梅花拿这件事指着我这个长辈,我冤枉啊,不知道的孩以为我刘春福是那个心黑的妇人了,有一个坏名声的娘,以后旁人会拿什么样的目光看我们家褍儿。”
说到伤心处,刘福春还抹起了眼泪。
“爹、娘,大嫂这话不假,现在县学里的学生光是买一块好些点的砚台,就得花个两三百文了,而且现在那些文人时兴搞什么文会,想要参加就得分摊办文会的钱,一次又得三四十文,次数一多,再多的钱都打不住,不过那些文会时常有秀才公和举人公参加,能和那些人汲取到一些经验,花再多的钱也值了。”
晏牡丹自己的儿子就在县学念书,所以这方面的事她很熟。
“我们家传宗每个月的花销足足有二三两银子呢,褍儿那儿也多亏大哥大嫂给钱,我偶尔贴补一些,不然在县学里,是要被人嘲笑的。”
她在提到两三两的时候还加重了声音,面上的骄傲怎么都掩盖不住。
不过或许是刚刚晏褚的表现同样也震惊到了她,作为一个儿子不真气念不好书,急需要娘家有一个出息后辈为她撑腰的晏牡丹,忽然觉得二哥家也不是完全如她之前想象的那般扶不起来。
因此她没有顺着大嫂的话抨击晏梅花不敬长辈,而是简简单单就着县学里的消费这件事展开说去。
“大堂兄只是童生,三伯叔都已经是秀才了,为什么大堂兄的花销,比三伯叔还大”
孩子的童言童语总是能被轻易原谅的,因为大儿媳妇和闺女的那番话而为大孙子感到心疼的晏老头和晏江氏愣了愣,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和刚刚发表这个疑问的小孙子解释这个问题了。
说起来,自家那个隔房的三堂侄晏长德出身晏家主枝,亲大伯还在京城当四品官,可是一个村子的,每日晏长德除了给书塾中的孩子上课,平日里就呆在自己的书房里不怎么出门,除了偶尔能见到对方去县城的书馆买书以及购买一些笔墨纸砚,就没见对方有其他什么花销。
所谓的书会,一年当中对方能去个次就不错了,那些书会都是县令举人之流筹办的,族长引以为傲,偶尔也会在族人面前吹嘘,其他一些不入流的书会,晏长德根本懒得花费温书的时间参加。
“你大堂兄和你三伯叔不一样。”
刘福春轻声细语的对着晏褚说到“你三伯叔家中还有一个当官的亲伯伯,而你大堂兄想要积攒人脉,只能靠他自己,你现在还小不明白,不过没关系,等你大堂兄出息了,考上了秀才举人,他就是你们的依靠,他现在经历的这些心酸,你们也不用再经历了。”
刘福春叹了口气,面露苦涩。
果然在她这话说完后,晏老头和晏江氏的表情又缓和了许多,没错,大孙子和堂侄还是不一样的,花销大一些,也是能理解的。
可是刚刚晏褚那番话还是在老两口心里打了个底,原先他们以为这个大孙子一个月的花销也就五百文,可是现在听大儿媳妇的话,大儿子挣的那些钱基本上也被大孙子给花了,一分没攒下来,这里头的真实性有待考证,不过八百文里,大孙子拿走其中的四五百文,基本上是肯定的了,这么一来,对方的花销,也就远远超出老两口的预计了。
读书烧钱,但也不能那么烧钱,现在孙子还只是个童生就有那么大的花销,等以后对方考上秀才,家里还能承担的起对方在金钱上的需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