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当年双目刚刚失明的时候。
当年的他非常喜欢停留在这里。
那时候,他刚刚从一个健全人变成瞎子,被困锁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虽然因为种种原因,他并没有将内心的情绪展露出来,但他知道,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在愤怒的火焰中走向疯狂。
是水流的声音帮助了他。
有一次,威廉看他在家里呆了太久,劝他出来走走。
他们来到了湖边,威廉扶着他上了桥。那时候是冬天,桥上几乎没有人,没有令他厌恶的噪音,也没有令他抑郁的安静,只有默默流淌的哗哗的水声,响在耳畔。
水似乎有种魔力。
听得久了,他的灵魂也投入水中,顺着水流,一路平缓的、安宁的、流淌到不为人知的宁静之处……
祝岚行睁开了眼睛。
夜晚,水流,长桥,一个使人安宁的环境,一个令人足以冷静思考的地方。
他再看向鹿照远,鹿照远也冷静了下来,他面上的犹豫消失了,变成了思考问题解决问题的模样,对方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祝岚行和声问:“现在我们是不是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你不敢独自坐飞机去国外的问题。”
鹿照远觉得对方还在嘲笑自己,不满地咳了声:“我可以克服……”
祝岚行:“我也可以陪你去。”
“哈?”
“我可以陪你去。”祝岚行再说一遍,“就当去那里旅游一趟了。”
鹿照远都蒙了。
“这不必,我……你还要上课……”
“你不用有负担。”祝岚行的笑声很轻,契合着这个夜,“我家很有钱,包机来回也无所谓。但我觉得你不会想坐我的包机飞过去。至于上课,你不是在帮我补课吗?我跟着我的老师一起走而已。”
所有的问题都被祝岚行解决了。
鹿照远突然有些迷惑:“祝岚行,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祝岚行愣了下,回答:“你也对我很好。”
但鹿照远觉得自己并没有,他心里有些甜,又觉得这种甜让人心慌,踟蹰了一会,开了个轻松的玩笑:“其实你就是不想上课吧。”
“是啊。”祝岚行半开玩笑半认真,“我就想逃课跟着你,不行吗?”
“……!!”
鹿照远猛地喝了一口饮料,压压惊。
靠。
这是什么撒娇精成精?还天生自带糖分?!
正是这时,猛然一阵大风吹过来,风很大,还冷,祝岚行打了个喷嚏。
鹿照远一下回神了,他立刻记起祝岚行身体不好,摸了下对方的手,关切说:“你手好冷。”
祝岚行:“天生的,今天也有点冷……”
他才说完,手就被人抓住了。
鹿照远抓了他的手还不放,先放嘴边呵了口气,又将他的手拽到自己的运动裤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