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像根细长的针,瞬间刺入了俞念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他又恼又委屈,一张脸涨得通红,气喘不匀间偏偏想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被我说中了?”俞远自觉将他看透,“我告诉你,肖默存从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狗改不了吃屎,他肖默存也改不了劣根性。”
话里敌意太浓,俞念浑身一震,几乎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改?人是会变的,他跟以前不一样了。”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泄露了什么。
果然,俞远立马察觉不对,停下来死死盯着他,“你们还有联系?”
俞念紧攥着拳不发一语。
下一刻俞远贴到桌前,抢过他搁在餐桌上的手机,面色不虞地滑开了没有任何密码的屏幕。
半分钟后,手机被重重拍在大理石桌面上。
“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盅?”
—
同一时间,金地大厦。
员工们陆陆续续提着包走出大厅的旋转门,廊前熙熙攘攘,关系好的互道明天见。
门廊的东侧地库出口,集团给副总配的座驾停在路边,大灯打着双闪,肖默存长身后倚,靠在车边等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周至捷大手从侧面用力拍了好兄弟的肩一下,“等多久了?”
肖默存心中有事,被他一拍周身即刻紧绷,转过头去看到熟悉的脸,肩膀这才松下来,“你来了。”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周至捷奇怪地看着他,“我跟你说两句话了你刚发现是我。”
“没什么。”肖默存摇了摇头,直起身来笑了笑,“想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一提到这个,周至捷骂了句三字经。
“别提了,连轴转了一整周,好不容易匀出半天的时间准时下班,还得跟教授好说歹说才让走,这孙子当的……”
“行了,”肖默存打住他的牢骚,“想吃什么,我请。”
“那当然你请,你现在什么身价?难道还好意思让我掏钱啊。”
两个人说着话上了车。
今天是他们一周前定下的见面,本来定的六点,硬生生等到了近七点,天都快黑尽了周至捷这个大忙人才从医院脱身。
漆黑的车身汇入下班高峰期的车流,窗外是钢筋水泥高楼林立,一格格玻璃里透出忙碌而无休止的白炽灯。
车内是好友难得相聚,话少如肖默存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聊了一会儿,有人发短信来询问病人情况,大医生一下子闭了嘴,神情专注地闷头盯着自己的手机,简直像要透过屏幕问诊。
肖默存见状开始闭目养神,背挺得很直,没有丝毫放松。为免打扰好友,他压低声音:“正豪,你把我们送到餐厅就可以走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厉正豪忙答应了一声,又问:“那肖总,车我今晚就先开回家去了。”
“嗯,明天也不用接我。”
“好的肖总。”
态度毕恭毕敬。
周至捷手指一收,闷闷地笑起来,“咱俩两个月不见,你就变成肖总了,阶级跨越有点儿大,要不……我以后也叫你肖总吧。”
语气满是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