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默存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俞念犹豫了一下,“他出差了。”
俞远眼中闪过一丝怀疑,敏捷地扯得俞念低下头,又拉开他的衣领,在看到齿痕深陷的腺体时脸色瞬间一沉。
“哥你别乱动我衣服。”
谎言不到三秒就被当场拆穿,俞念不自然地拉回衣领将腺体遮好,走到栏杆边撑着。
“是不是肖默存还是不肯来?”
俞念犹豫了一下,望着楼下点了点头。
每年逢年过节、家人生日,俞念都会邀请肖默存跟他一起回家,不过对方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辞,甚至到后来连理由也懒得找。
“这小子欺人太甚!”俞远咬牙切齿道:“结婚这么多年了一次都不肯来,分明是瞧不起我们。当年要不是我们俞家帮他,他现在还是个研究生肄业的穷小子,跟着他那个开小餐馆的Omega爹受人的欺负,哪来的资格跟我们摆架子?”
他说这话时镜片下的眼睛透着寒光,言语之中显然也对肖默存十分的轻视。在他心里,肖默存即便跟弟弟结了婚,还摇身一变有了大靠山,也仍然是当年那个不得不任他摆布的穷学生,衣裤洗得发白,偏偏脸上神情比谁都桀骜,叫人看了就心烦。
俞念神经一跳,急忙按住他哥的小臂。
“哥,这话你千万不能当着他的面说,你明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我们提起他的家人,还有……还有他读研的事。”
俞远轻哼了一下,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有什么不能提的,不就是捡来的吗?当初咱们俞家帮他找到亲生父亲,让他成了齐明鸿的孙子,他非但不感激,反而怪我们多管闲事,真是狼心狗肺。至于他读研的事,”俞远显得不屑一顾,“跟你的命比起来,读研算得了什么?他帮了你,咱们也帮了他,我们不欠他的。”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狼心狗肺这个词实在刺耳,俞念两手紧紧捏着他哥的袖子,“他要是真像你说得那样,找到家人以后怎么会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呢?”
这是他一直拿来安慰自己的理由,也是他一直坚信肖默存并非无情无义的原因。
两人结婚不到一年,俞远在省城的高速路上撞断了腿,颓废了半年多,俞家的家境也一落千丈。反而是肖默存,在俞远的主张下找到真正的血亲,成了洛城数一数二的齐氏老董事长齐明鸿的长孙,身份地位彻底逆转。一开始,连俞念自己也以为肖默存一定会想办法甩掉他,也许是支付离婚补偿,也许是以公司的名义给俞家一笔钱,总之是让自己滚得越远越好。可后来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这样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并没有给他们的婚姻带来什么波澜,肖默存还是当他可有可无,却也从来没有提出过离婚。
这一点连俞远也解释不通。他摘下眼镜,拿出随身的手帕轻轻擦拭。
“就算他还有点儿自知之明,知道能有今天全靠我们俞家,难道他就可以对你不好吗?”
俞念身体微颤,黯然不语。
俞远左手捏着镜腿,眯着眼看他:“你不用瞒我,他整天睡在公司的事齐家早就传遍了,被人家当笑话讲。现在外头都说,俞家一家子废物。总共两个儿子,两个都是Beta,一个成了被人退婚的残废,另一个的丈夫连家都不回。”
说完这话,他表情有些失控,忽然右手捏拳重重地锤了自己大腿几下,“要不是我这双腿,我早就想办法让你离开他了,俞家的人怎么能像这样被人随便欺负!”
“哥!”俞念急忙制止他,“别人想怎么说咱们管不着,理他们做什么呢?再说默存没有欺负我,真的,他……他对我挺好的。”
“你还帮着他说话?!”俞远气得胸膛起伏。
俞念急忙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没骗你,真的。”
他哥戴上眼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记不记得我三十岁生日那次,我们在宝格丽酒店办了宴会,一共十八桌。”
“记得,当然记得。”俞念倚在栏沿回忆,“那天好热闹,叔叔伯伯们全来了,送了好多礼物给你。不过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儿的酒席,所有的菜里我最喜欢吃那道千岛虾蟹卷,之后再去别的餐厅都不是那个味道。”
“你就记得吃的。”俞远笑了笑,声音听着要比俞念沉稳得多,“要是回到以前,我想他肖默存不敢不来。可惜,以后的生日只能坐在轮椅上过,多说无益。”
“哥……”俞念心中不忍,“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想想楼下的亲戚朋友,大家都是真心想祝你生日快乐才来这儿的。有时候人的际遇变了,反而能分辨出真心假意。”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自己没能到场的丈夫,顿感如芒在背,仿佛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光,无法继续开导下去。
“话虽如此,我还是希望有一天俞家能东山再起,起码不能再让别人像那花园里的土一样踩在脚下。但我也猜到你志不在此,所以不想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