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做主将老刘头的家暂时借给你们一家人住着,可没办法再分你们一份粮食。”
苗大山看着这个有些破旧的房子,颇为为难地说道:“年中刚分完粮食没多久,长征你的粮食关系早就转到了军区,更加分不了粮食了,之后你们一家三口的口粮,恐怕还得从你娘那里讨要过来。”
这是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因为谢家没有分家,所有的粮食都在苗凤妹手中,全家十几口人的口粮,都是由她一个人分配的。
按照苗大山对自己那个堂妹的理解,对方恐怕还等着谢长征低头,轻易不肯将这些粮食拿出来。
“我知道的。”
谢长征冲着苗大山笑的苦涩,“这件事,我还得麻烦大山叔您了,之前娘说了,要将我们这一房从家里分出去,我还年轻,得请大山叔请几位德高望重的叔伯为我做见证,那毕竟是我爹娘,养老的责任,大哥二哥承担多少,我也不会落下,不过我现在也不是孤身一人,也有妻女要养活,我不求爹娘多分我家产,只求必要的口粮、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暂时撑到我伤好以后吧。”
谢长征的这番话有理有据,就连苗大山这个最坚持父母在不分家的固执长辈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谁都知道,谢家之所以能够住气派的红砖房,靠的都是谢长征寄回家的那些津贴,可现在谢长征不要房,不要钱,只要徐春秀和谢芜那份口粮,可以说是极其厚道的做法了。
不过苗大山也隐隐意识到了谢长征这次分家的决心,他让自己和村里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辈做见证,摆明了不打算向老太太服软,要把分家这件事白纸黑字写下一份证明,让谢家那些人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往更深一些想,谢长征说自己会和大哥二哥尽一样的责任,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不打算再无条件的供养那一大家子,谢长耕和谢长犁每年挣得工分才多少,按照这两兄弟的份例给,恐怕一年到头都花不了十几二十块养老钱,这个数字,甚至还比不上谢长征每个月寄回家的津贴的一半。
“中,现在大家还在地里干活,到了晚上,我就找齐人去你家,处理完这个问题。”
苗大山看了眼谢长征身后不曾吭声的徐春秀母女,这才在县城待了一个多礼拜的时间啊,原本黑瘦的母女俩似乎胖了一些,还白了一些,谢芜年轻,这个变化在她身上凸显的格外明显,苗大山以前从未仔细打量过谢家三房的这个小姑娘,这会儿仔细端详了一番,惊觉对方的模样着实有些出众。
或许是以前太黑太瘦了,以至于两颊凹陷,五官都跟着逊色,这会儿皮肤稍微养白了一些,脸颊也跟着丰润不少后,标志的五官顿时就显示出了原本的神采。
也是,谢长征当初就是村里出了名的帅小伙,高大英俊,多少小姑娘借口给爹娘兄弟送水送饭来田地里偷看他,也是因为这高大挺拔的身材,谢长征才通过了严苛的军队审核,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解放军。
徐春秀就更不用说了,所有的一见钟情都起源于美色,谢长征会对那个绑着两条粗麻花辫的大姑娘一见倾心,也是因为徐春秀出众的外貌。
有这样一对母女,谢芜的长相自然不会逊色。
只可惜,以前苗凤妹太苛待这个孙女,村里人看到那个黑瘦的如同猴儿一样的小丫头只觉得对方的模样不如父母,反倒是苗凤妹那个和谢芜同龄的女儿,因为吃的好,穿的好,常常被村里的男女老少夸赞,加上之前村里隐隐流传的谢秀珠有福气的传闻,使得对方一跃成为第八生产队的队花,虽然才十三岁,就已经有不少人看中这姑娘,只等她再大些,就让媒婆上门,给自己的儿子说亲了。
苗大山看着谢芜身上的变化,面上有些羞赧,他那个堂妹的做法,实在是太不厚道了,也难怪谢长征这么孝顺的儿子都忍受不了了,拼着可能会留下不孝的骂名,也要分家。
约定好晚上分家的事,苗大山就从老刘头家离开了,临走前他还叮嘱了徐春秀,说是给她换了一个相对轻省些的活,工分和之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