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一动不动的模样甚至还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又极其小心的脱了衣服,叠起来放到一边,然后赤脚走进去拧开浴头开关。
冰凉的水将我淋个通透,仿佛骨子里都浸了寒意。
我打了个冷颤,怕声音太大吵到亚当,又小心的调着开关,陡然变烫的水又差点让我尖叫了出来,但我忍住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温热的水淋了下来,我舒服的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了下来,这几天来的恐惧和绝望也都被热水从身体里冲刷走了。
在这温暖的近乎错觉的水雾里我闭着眼,满足的小声呼着气。
结痂的伤口刺痛,身上这几天拳打脚踢留下来的痕迹也隐隐作痛,但这都比不上此刻的幸福。
当一切都被打碎碾灭了之后,这微小的事就已经成为了难得的奢望,让我在这个荒谬又暴虐的地方抓着一线生机。
我实在是太忘乎所以了,以至于在水雾里睁开眼看到突然走进来的亚当时都没反应过来,还呆呆的立着。
直到他走到马桶前面掏出阴茎开始上厕所,我才猛地反应过来,连开关都忘了关就往后退了一大步,后背抵住了微凉坚硬的墙壁。
我下意识的想要道歉,但恐惧的嘴唇发着抖,心脏犹如被一只大手攫取住,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潮湿的热水将我的视线淋的模模糊糊,我努力想睁开眼看,眼睫上却挂着沉重的水痕。
在这朦胧里,我只听到了一道有力的水声,片刻后消失了,高大的背影在氤氲的水帘中也好像被抹去了。
我在原地颤抖了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关掉开关,用新毛巾擦干身体换上衣服,再悄悄的走出去时,亚当依旧平躺在床上,闭着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犹豫的走近,然后轻手轻脚的脱了鞋,踩着床栏爬到了他的上铺,屏息凝神的躺了下来。
身上还热腾腾的,浑身都干干净净的,和这新被子一样。
我忍不住埋在被子里,悄悄的,开心的闻着干燥的味道。
4
我是亚当的人。
第二天起,整个监狱都知道了这件事。
这带来的最直接的改变就是我在牢房之外的地方走路时,再也没有人会凑过来堵住我乱摸,或者用下流的话肆意侮辱我了。
他们用忌惮的目光偷看着亚当,又骂骂咧咧的瞪着我,一副肉还没吃到嘴里就被抢走的不甘模样。
我假装没看到,低着头紧紧跟着亚当,几乎和他寸步不离。
亚当并不在乎我的跟随,当然这也是他默许了的,在去操场放风的时候他会坐在那个台阶上让我读诗,还有晚上回到了牢房里,他也会让我一直读到睡前为止。
就算是读诗的时候他也不会和我说话,双手交叠着坐在椅子上或者床上,好像在闭目养神,但在我以为他睡着了犹豫着停下时又会睁开眼,无声的催促我。
我不敢和他对视,浅色的眼瞳仿佛空无一物,什么东西都没有,却好像被他一眼就望穿了。
跟在他身边后,我才从詹刃的口中知道那个红头发的外国男人叫安东尼,他和亚当是进来后才认识的,在这个监狱里也是一个大佬。
安东尼和詹刃住在一个牢房里。
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本我不太清楚,但有一天快要吃饭了,我就去附近找他们,看到他们在草丛后面做爱,安东尼把詹刃压在粗糙的墙壁上贯穿他,詹刃的脸很红,喘息着,隐忍的皱着眉头。
我呆住了,如有所感的詹刃飞快的瞥了过来,表情有些难堪,眉头拧得更紧了。
我顿时就慌慌张张的跑了回去,回到亚当的身边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们过来了,我难得不好意思和詹刃说话,低头攥着衣角,安东尼却也好像知道刚才我看见了,叽里咕噜的说了什么后,不怀好意的嬉笑着用力推了我,把我推到了亚当的身上。
亚当还在安安静静的坐着,手里拿着那本诗集在看。
我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他的身上,砸到了他硬邦邦的肩头,随即一双宽厚的手贴住了我的后腰,在我蓦然紧张起来的一瞬间将我毫不留情的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