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苍白空虚。
“不知道,”他如实回答,“我都不太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说话间,席亚已经调好了两杯温和的酒,一杯分给周晋,和他碰杯:“Cheers. Everything turns out right, that’s what the world built on.”周晋一愣:“你怎么知道这句话的?”“严郡那儿听来的——他不是还纹在身上了吗。”
“你也知道他纹了什么?”听他这么问,席亚没来由地心虚,双手一举,澄清道:“我这是工作需要,必须知道的噢!按要求,他得向观察员报备所有动向。”
周晋为难了片刻,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好奇心。
他知道不对,但关于严郡的,他就是都想探听:“能跟我讲讲他纹身的事情吗?”“他还没跟你说过吗?”席亚诧异道。
周晋摇了摇头,他发现,席亚的神情变得奇怪。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你答应入局以后他说要纹身,大概就是自己和自己立个约定,要保护好你,让你到最后也能顺利脱身,别像他以前那样。”
“因为我才纹的?”“算是吧。”
周晋觉得脑袋充血,从胸口开始,像点燃了一簇火焰似的,烧得他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可能是席亚的酒调得太烈了。
外厅传来响动。
打烊的时候能进来的只有他们三个人,席亚看了周晋一眼,后者也显得茫然。
刚才在家里,严郡明明说他是去赌场了的。
“我先去看看。”
席亚道。
周晋需要时间平复一下情绪,这对他来说,纹身的事,是从严郡那里得到的太沉重的一份殊荣。
周晋没有看到严郡进门时的神色,所以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他也没有意料到,留给自己琢磨这些的时间,其实已经少得可怜了。
“之前说的应急计划,你准备好了吗?”外面,不等席亚说话,严郡就问道。
他看起来行色匆匆。
周晋听见,心脏猛地一跳,当即决定不露面了。
“怎么了?”席亚问严郡。
周晋抱着伊迪去严郡家。
他把一楼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蹲在地上逗伊迪。
小狗长得很快,毛已经长了,黑色、灰色和白色的斑点均匀地混合在一起,圆眼睛闪亮亮的,长大了一定是一条聪明又好看的狗。
严郡从菟丝子走以后,也没有回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周晋觉得自己思绪凌乱,有时候好像是在想严郡纹身的匕首和那句话,有时候脑子里又忽然冒出他们接吻的场景。
旋即又躲都躲不开地想起严郡刚才说的话。
他说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了,不管想什么办法,就算放弃这一次也没事,只要别牵连到周晋。
席亚提起后果,周晋听见严郡说,什么后果也不会比周晋遇险更糟糕……各式各样的声音纷至沓来,没有关联,也没有逻辑。
周晋觉得自己该想想,却不知道到底应该想什么——所有这些心念,现在都像被风吹得四处乱飞的蒲公英种子,倏忽一下就从眼前掠过了。
刚才走的时候,席亚和他说,瞒着严郡留他听这些,原本是不应该的。
但这么多年过去,她就是希望有哪怕一次,严郡的境遇可以和从前有那么一点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