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妈妈的宝贝,也是爸爸的宝贝,是他们两口子心尖尖上的至宝。
项护军莫名其妙的傻乐叫身边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他这样再三拒绝,大家也不好意思再劝他,只能看着他挑着扁担离开。
傅老太太也有些不高兴,明明是想帮帮他们,让他们沾沾孙女的福气,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到头来,人家好像还不稀罕,不领她这份情。
得!本身也不是很亲近的关系,她还不想孙女的福气被分薄呢。
几个心细的看出了傅老太太的不悦,赶紧换了个话题,一群人围着人群中的福囡囡,场面再一次热闹起来。
“咱们家的萝卜那么早就能收了?”
看到丈夫挑着两筐萝卜进来,郁美芬有些惊讶。
项家老宅的位置实在是有些偏,最近的邻居,距离他们家也有五六十米远了,而且这个位置虽说是在村口,实际上村里人从村子里出来走的那条大道在老宅子的正南面,得弯一条岔路,才能走到项家。
他们两口子在村里没有特别交好的朋友,因此平日里也不用担心有人会不打招呼就过来,白天的时候,郁美芬可以很大胆的带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
宝宝早上起来被喂了大半瓶奶,这会儿又沉沉睡过去了,小婴儿的身体就是这样,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她有十五六个小时都在沉睡,剩下的八九个小时里,一半的时间在昏昏欲睡。
“孩子睡啦?”
看到闺女四脚朝天躺在摇篮里,项护军赶紧压低了声音,走路都蹑手蹑脚的。
“嗯,刚睡呢。”
郁美芬扭头瞅了眼睡觉还流哈喇子的闺女,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摇篮边上放着一把矮凳和一个小桌板,项护军回来的时候,郁美芬就坐在那个矮凳上,小桌板上放着一个竹筐,里面是一堆零碎的线团和布料。
白天在家带孩子的时候郁美芬也没闲着,趁着孩子睡觉可以脱开手的时候,她就缝补一些旧衣服,以及替闺女做一些新衣服。
“刚刚回来的时候,我看到傅家那个小孙女了,她身上裹着的襁褓真好看,大红色的,上面有好多好多花和叶子,红红绿绿的,看着就喜庆,咱们家今年的萝卜收成早,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我想着,到时候也给宝宝买一块那样的布料,咱们家宝宝比她好看,裹着那样好看的布料,一定更漂亮了。”
项护军和媳妇一块将萝卜放到地窖里,一边压低声音和媳妇说着自己刚刚的见闻。
红绿色带大花的布料?
郁美芬想了想它的模样,心中也觉得那一定漂亮极了。
“买!”
反正给闺女买的东西都不算浪费,现在可以当襁褓,等孩子再大一些,拆了做被面或是小衣服也都是可以的。
“傅家那个姑娘,还带着一个银锁头!”
放好了萝卜,项护军拍了拍身上的泥,和媳妇爬着梯子离开了地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傅家在塘丰村虽然不是什么大姓,可条件确是一等一的好,还没人敢招惹,就因为傅家男丁多,傅家二老生了四个儿子,四个儿子又生了十一个孙子和这么个小孙女。
傅老大在运输队工作,傅老三去了部队,现在已经是连长了,最没出息的傅老二和傅老四那也是村里数得上名号的勤劳能干,而且傅家几个兄弟都十分团结,惹了其中一个就会招来另外三个,在这种情况下,三代里面唯一的一个姑娘,就算没有所谓的福气论,也注定备受宠爱。
普通人家打不起的银锁,傅家咬咬牙,也能给打上。
“我那儿不是还有两个袁大头吗,到时候拿去银匠那里融了,再添点钱,也能给宝宝打一个。”
郁美芬口中的袁大头是她妈留给她的,她外婆早年也是地主家的小姐,有一些贵重的饰品物件,这些东西一部分在动乱那几年被毁掉、丢失了,还有一部分被她偷偷摸摸保存下来,在自己去世前,分给了几个孩子。
郁美芬和几个姐妹分到的比较少,就两个袁大头,剩下的都是她们兄弟的,对于身边为数不多亡母给的东西,郁美芬十分珍惜。
不过物是死的,人是活的,郁美芬觉得,要是她妈知道自己留下的那些东西被重新打制成首饰佩戴在外孙女的身上,应该也会开心的。
“那是妈留给你的,不能动,我再努努力,多赚点钱回家,给宝打一个银锁头。”
项护军摇了摇头,“就是可能还得等一等,媳妇,你不会觉得我没用吧。”
银锁头不像花布料,稍微攒一攒钱就能买回来,现在家里处处都是要用钱的地方,恐怕得等今年地里的粮食瓜菜全都卖掉后,才能有余钱去打一个小小的银锁。
“呸,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男人了!”
郁美芬轻轻拍了他一下,不准他这么说自己。
“嗯,媳妇,你真好。”
看闺女还睡着,项护军忍不住,偷偷啄了一下妻子的嘴唇。
“今天妈来找我说话了,她让我去老三地里帮忙,还让我叫你去地里干活,我给拒绝了,我还和妈说,地里的活儿要是干不完,就把大嫂和三弟妹叫过去,反正妈不是一直夸她们俩才是她的好儿媳妇吗。”
项护军真是好难得说这样长的一段话。
“媳妇,你说我聪明吗?妈当时都说不出话来了。”
他不傻,他心里也有一杆秤,爸妈再偏心也养大了他,将来爸妈老了,真有困难了,他也会出一把力,可这不代表他会纵容爸妈磋磨他媳妇。
他可以忍受爸妈的偏心,可他不想自己的媳妇忍受,不想自己的女儿忍受。
美芬说他是最好的男人,可他觉得,美芬才是世界上最最好的妻子,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在那种时候冲过来,挡在他面前了,即便他爸妈可能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