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胖女人也不乐意再说下去了,拿起自己装着针线的竹篓和小板凳,拍拍屁股准备回家。
一些质疑花娘娘做法的人脸色忽青忽白,明明胖女人也没有指名道姓的骂,可总觉得被她内涵了似的。
还有一些人看胖女人要走,也连忙收拾东西跟了上去。
“那个捐助有啥要求,你再给我细说一下呗,我娘家二哥仨闺女,一儿子,家里因为超生门都被扒了,就这样,两口子孩省吃俭用供儿子念书,把几个丫头当牛使唤,我那仨侄女实在是可怜,你说这个情况花娘娘能资助一个闺女念书吗?那两口子可爱占便宜了,要是听说所有东西都是免费的,肯定不会拦着闺女去念书了。”
“我娘家村……”
“我婆家……”
谁家没个穷亲戚呢,大伙儿看胖女人对这件事这么了解,全都围上去问了。
类似的一幕还发生在孤儿院,花盈婆送了一批大米和食油,并且承诺以后每季度都会捐助一批物资。
除此之外,全市范围内所有的烈士家属都收到了五十块钱的红包以及两袋二十斤装的面粉和一壶菜籽油,花盈婆说了,以后这些捐助每年也都会有,直到牺牲烈士的父母去世、孩子成年以后。
这样全套下来,两口子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钱也去的七七八八了,而且因为这个承诺,以后每年固定的支出也不会少于两千块钱。
因为这一次的大手笔,很快的,花娘娘这位人物彻底进入了一部分人的眼里。
“怎么可能!”
江润珠时隔好几天才从父母的口中得知花盈婆夫妇捐款的事,正在吃饭的她下意识地将筷子重重敲在桌子上,满脸的不敢置信。
上一世花盈婆两口子是出了名的要钱不够,靠着坑蒙拐骗大肆敛财,在九十年代末就累积了百万身价。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大方把钱都捐出去呢?
江三水和花盈秀一样不相信这是花盈婆两口子会做的事情,因此并没有诧异女儿此刻过于激进的反应。
“谁说不是呢,她什么德性,我们难道都不知道吗?”
花盈秀的表情有些嫉妒。
据估算,这一次花盈婆起码捐赠了一万来块,恐怕把家底都掏空了,但花盈秀不那么想,她觉得花盈婆之所以会捐这一万来块,是因为她的家底远比大伙儿想象中的更丰厚,或许现在的她还有五万甚至十万块也是说不准的。
花盈秀觉得花盈婆挺不讲情份的,当初要不是她堂伯收养了她,恐怕她早就已经饿死了,现在她那么有钱了,怎么就不想着回馈一下花家的长辈呢。
如果堂伯活着,肯定不会纵容她这么漠视亲族。
很小的时候,她们这两个年龄相近的堂姐妹也总是被人放在一块比较的,但是花盈婆是收养的孩子,还只有一个鳏夫养父,一直以来在外人的眼中,她都比花盈婆优秀。
再等到了适婚年龄,父母帮她相看了家境殷实的江三水,又在进门第一年就怀上了儿子江润土,婆婆都高看她一眼。
而花盈婆呢,没有长辈操持,还是一个神婆,好点的人家哪愿意娶这样一个媳妇,到最后,她只能跟一个无父无母无家底的男人结婚,这么多年也只得了一个丫头,还宝贝的不得了。
花盈秀又高兴了好些年。
直到八十年代开始,大伙儿不再靠工分吃饭了,田地都以家庭为单位搞承包了,脑子活泛的人甚至开始琢磨起了别的出路,花盈秀和花盈婆的差距就开始明显起来了。
他们家是她男人当家,两人偶尔发生口角的时候还会动手互殴,而花盈婆自己就能当家作主,从来也没见他们两口子在外红过脸。
自从开始家庭联产承包制后,家家户户手里的余钱多了,往花盈婆那儿送钱的傻子自然也多了,他们家高兴顿顿可以吃上干饭的时候,人家已经过上了顿顿有鱼有肉,时不时还能去三婆那儿买一些时髦洋罐头的生活。
有着神婆的工作,花盈婆还不用下地操劳,明明还比她大几岁的女人和她并道走着,人家都以为自己是她大姐。
长此以往,花盈秀就有些心态失衡了。
“她也就得意这几年了。”
江三水也有些不太高兴,一万多块啊,够在乡下建三层楼的大房子,再买齐冰箱电视机等家电了,他要是有这么多钱,等到儿子娶媳妇的时候,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就一个丫头,再多钱也是便宜了别人。”
江三水的表情有些恶意,也有些骄傲,他不一样,他可是有儿子的人呢。
原本还和夫妻俩同仇敌忾的江润珠听到这句话表情一僵,心里开始不舒服了。
女儿永远是外人,只有儿子才是最亲最可靠的孩子,上辈子,她不就被父母“卖”给了前夫,就为了给她哥娶媳妇吗?
江润珠还是不喜欢花盈婆那一家人,但是现在她忽然有些羡慕盛宝宝了。
从始至终,她的父母都不曾嫌弃过她的性别,甚至在她死后还疯魔的相信了什么复活死人的邪术,用尽手段想要让盛宝宝死而复生。
现在花盈婆夫妇捐款给学校,关心的也是失学女童的未来。
江润珠沉默了,等她再拿起筷子的时候便专心吃饭,不再参与这个话题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