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晟,小晟,你来看妈了!”
“你快把妈救出去,妈好疼啊,妈快痛死了!”
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徐妮儿费尽力气抬起头,在看到那一群来人时,徐妮儿忽然焕发了神采。
此时她眼里只有自己的儿子,小晟果然放心不下她这个亲妈,他是来救她出去的吗!
其实老太太心里真的没把虐杀孙女当回事,在她看来,父母把孩子生下来,孩子的性命就是父母的,令令是她儿子的孩子,她就算把她害死了,那也不是不可饶恕的过错。
徐妮儿自认自己是个好奶奶,当初儿子儿媳妇要上班,她掏心掏肺的照顾这个孙女,把她养的白白胖胖,可谁让国家出台了那啥计划生育呢,她儿子是老严家最后一条根,严家的血脉怎么可以断在他的身上呢,如果真的这样,她百年以后都没有脸面去见老严,去见严家的列祖列宗。
用那样的方法害死令令,徐妮儿也是迫不得已的,因为她太想要一个孙子了。
直到现在,徐妮儿都在为自己的罪行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个外人眼中善良宽厚的老人,其实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鬼,对于自己的满手血腥,她没有一点悔过之心。
就好像她杀死的不是自己嫡亲的孙女,而是一只鸡,一只鸭一样,不带任何歉疚。
“妈,令令那个时候也是这么痛,她还不会说话,没办法像你这样委屈地告诉我,爸爸,我疼,爸爸,奶奶拿针扎我。”
严晟上前一步,他看着这个枯瘦如柴的老太太,感觉陌生极了。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妻子撤掉老太太头皮时看到的那一幕幻觉。
那么多水蛭和蛆虫在她的头皮底下翻涌,自己的令令呢,是不是在那黑不见光的河底,眼睁睁看着那些虫子鱼虾慢慢,慢慢地吃掉自己的皮肉。
当时他只看了一眼就恶心的想要吐了,这种体验,哪里比得上亲身经历那么痛苦呢。
即便站在眼前的是他亲妈,他也说不出原谅的话来了。
“不是的,不是的。”
徐妮儿连连摇头,看着儿子冷漠的表情,她害怕极了。
“妈很疼她的,可谁让你们国家干部只能生一个呢,你总不能没有儿子吧,妈都是为了你啊,小晟,你不能这样对妈说话。”
徐妮儿依旧觉得不是她的错,如果国家没有这个规定,她肯定也会好好待那个孩子的。
“啊!别扎我啦,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老太太身上的痛感加剧,疼的她满地打滚,最后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面。
盛宝宝和淳明都看到鬼童身上的怨气加重,她彻底被这个老太婆激怒了。
“令令!”
盛宝宝大喊一声,鬼童正高高举起,准备插入老太太颅顶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两个空洞的孔洞里好像写满了疑惑。
“令令,是你吗令令,妈妈好想你,妈妈好想抱一抱你。”
蒋惠玲推开身前的丈夫,挤到宝宝的身边,她知道女儿应该就在那个老太婆身上,可她看不到她。
“妈妈?”
鬼童的上下颚微动,原本停在半空中的手变换了方向,摸向脑袋上那个粉粉的头花。
“妈妈!”
原本浓郁到几乎将她全身笼罩的戾气瞬间消退了一些。
盛宝宝想让蒋惠玲能再见见她的女儿,犹豫了一会儿,她握住了蒋惠玲的手,闭上眼睛,试图将这个能视鬼怪的能力暂时和她共享。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没有用。
“令、令令!”
蒋惠玲前一秒还诧异宝宝为什么要牵着她的手,后一秒,她就觉得视线变得模糊了,好像有一张手绢在擦拭她的眼睛,等到这种眩晕的感觉消退后,她看见了那个骑在徐妮儿身上的鬼童。
大大的脑袋支棱在小小的身体上,全身几乎就是一个骷髅架子,只有少数部位贴着一些黑绿色的皮肤,又因为尸身常年浸泡在水底下的缘故,那些腐烂的皮肤和骨架上还带着湿哒哒的粘液,看上去丑陋又古怪。
“令令!”
要不是那个粉红色的发夹,蒋惠玲都不敢认这是自己的女儿。
她的心都碎了,她的令令,到底遭受了多少苦难。
“我是妈妈啊。”
蒋惠玲一步一步朝鬼童靠近,她一点都不怕那个样貌丑陋的鬼童,那是她的女儿,不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她的宝贝啊。
可鬼童似乎有些怕她,在她靠近后甚至还往后缩了缩,明明没有眼睛,却让人感受到两个孔洞里透露出来的胆怯、期盼、害怕、犹豫……
孩子和母亲的感情是不同的,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早认识十个月,那种脐带相连,呼吸同步的感觉,是其他任何人体会不到的。
对于鬼童来说,妈妈就是最特殊的存在,在他们神志尚未清晰的时候,最依恋的就是妈妈的怀抱,妈妈的气息,令令也不例外。
“让妈妈抱抱你好不好。”
蒋惠玲跪坐在地上,冲着令令张开了怀抱。
徐妮儿已经被蒋惠玲这番姿态吓傻了,她这个儿媳妇到底在冲着谁说话,难道她看见那个讨债鬼了吗?她被吓得瑟瑟发抖,身下湿了一片。
令令看了看不远处的妈妈,又看了看被她压在下面的徐老太婆,忽然间又开始狂躁起来。
“嘶——”
她冲着蒋惠玲咆哮一声,举起双手,十根尖利的手指对准蒋惠玲以示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