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惠玲做了很多心理建设,终于鼓起勇气伸手搀扶婆婆。
她极为小心,恨不得只有手指头那点位置和老太太发生接触。
“啊——”
又是熟悉的尖利嘶吼,蒋惠玲恍惚中好像听到了两重声音,一个声音是她婆婆的,还有一个声音不是。
边上的护士大夫都捂住耳朵蹲下身,这个叫声太可怕了,离老太太最近的小护士甚至有些恶心想吐,就像是脑震荡了一样。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练过狮吼功吗?这是在场医护人员此刻唯一的想法。
蒋惠玲只和老太太接触了一小会儿,和之前那一幕一样,两人接触过的那个部位又蔓延开一片黑紫色的燎泡。
医生纳闷极了,可在因为音波攻击造成的不适感渐渐消退后,又开始重新帮老太太处理伤口。
“疼啊,玲儿,妈疼啊!”
“疼啊,妈妈,疼啊!
老太太无时无刻不在痛呼,她的嗓子已经磨破皮,干涩的声带摩擦着发声,可她依旧不知疲倦,就像是一个上了发条的复读机一样。
蒋惠玲被护士请出了治疗室,站在门口,蒋惠玲后知后觉地将手伸进口袋里。
滚烫的触感差点让她把手缩回去,但因为急迫的想要知道答案,蒋惠玲还是咬牙坚持,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炙热的符纸。
“啊!”
她眼睁睁看着符纸被拿出来的那一刻无端自燃,指尖被火舌咬到,蒋惠玲无奈松开了手指。
好端端的一张黄符,就这样变成了一团黑灰。
蒋惠玲面上一片惊恐,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因为是旁听生的缘故,淳明被安排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他本就比班级里的同学大上几岁,个子高出班上最高的男生一小节,坐在最后一排也不影响其他同学的视野。
同学们好奇地打量这个新同学,尤其是女生,她们虽然年纪小,可也已经很懂的欣赏美了。
淳明虽然穿着盛无坤年轻时那几套打着补丁的旧衣裳,可他白净清秀的外表,和独树一帜的气质,使得他完全碾压班上那些黑不溜秋,跟个野人似的男孩子。
上课的时候,好多女生偷偷转过头去看他,下课的时候,这些视线更加明目张胆。
淳明脸上的红晕就没有下去过,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昨天晚上宝施主的打量,是多么的含蓄且亲切。
“润珠,去厕所吗?”
下课的时候,江润珠的同桌用手肘撞了撞她。
“不去。”
江润珠摇了摇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太幼稚了,还在玩结伴上厕所的活动。
“哼,你怎么这样,下次你上厕所我也不陪你去了。”
同桌的小姑娘有些生气了,自从江润珠生病休假回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和她一起吃午饭,一次又一次拒绝她同游女厕的邀请,对方这是不想和她当朋友了。
小姑娘也是有脾气的,当即邀请了前桌的女生,对方很是开心的答应了,两个小姑娘手挽着手朝厕所跑去。
江润珠并没有理会同桌的那点小脾气,或许曾经的她和这个女孩是好朋友,可再过几年她们就会失去联系,何必要为了讨好她浪费自己的时间呢。
现在的她心事重重,满脑子都是这个新来的插班生。
她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念三年级的时候,班上出现过这么一位借读生呢?对方还是盛宝宝的爸爸带过来的,据说这个学期都会借住在盛宝宝家里,这样的事情,她没道理不记得啊?
还是说盛宝宝活着,所以造成了未来的偏差?
江润珠咬了咬牙,如果盛宝宝死了,短期内花盈婆夫妇肯定没有心情招待亲戚或是朋友家的孩子,或许上一世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有淳明这个人物的出现。
她的心里烦躁极了,围绕盛宝宝一家产生的偏差实在是太大,她记忆中的未来,真的还会按照原本的走向发展吗?
一直将重生经历视作金手指的江润珠不免焦躁起来。
午饭的时候,淳明被盛宝宝拉入饭菜分享小团伙。
“淳明小师傅是虔诚的佛教徒哦,他不吃荤腥,还有加了葱姜蒜荞头韭菜的东西他也不吃哦。”
盛宝宝打开两人的饭盒,淳明的饭盒里只有两道素菜,看上去很简朴。
“哇,你和我奶奶一样啊,可是不吃肉肉,你怎么还能长这么高呢?”
游小米震惊了,世界上居然还有不爱吃肉肉的人,明明肉肉那么好吃。
她看着淳明高高的个头,再看看他碗里简单的青菜白菜,陷入沉思,难道妈妈说的多吃菜才会长高高不是骗她的?
一直梦想快点长大的游小米破天荒的产生了吃菜的念头,打消了原本准备将焯水青菜丢到盛宝宝碗里的想法。
“这是xx妈妈做的雪菜,很好吃哦,这个是xx爸爸做的素鸡,吃起来像肉,其实是素菜。”
怕淳明拘谨,盛宝宝从别的小伙伴的饭盒里夹了不少他能吃的素菜,然后又从自己碗里夹了很多鸡肉放到小伙伴的碗里。
“淳明小师傅,我可以吃一点你的菌子吗?”
一个脸圆圆的小姑娘害羞地问道,这些菌子都是花盈婆问村里人买的,很多都是市面上不常见的品种,味道很香,即便只是简单和青菜一块翻炒,也是不亚于肉食的美味。
“好、好的。”
淳明有些不太适应这种群居性的亲近,这种感觉很怪,不过并不让人讨厌。
他很少有这样的体验,年幼时全家人在一块其乐融融吃饭的记忆已经很单薄了,从他懂事起,就和师傅一块生活,有时候在庙里借宿,用餐的时候,和尚们也都是规规矩矩的,每人面前放着一份饭菜,很少会在吃饭时交流。
他不懂这些和宝施主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们怎么有那么多话可讲,咋咋唬唬的,可以为一道菜肴发出四五句感叹,硬生生将吃饭变成了一场娱乐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