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尝到酸辣猪杂的滋味后,卢家肉档所有的下水都不往外卖了,反正这玩意儿便宜还不好卖,不如拿回家让家里人解解馋。
这些日子,卢秀玉也尝试了猪下水的多种做法,无一例外都大受好评,在这样的好胃口下,卢家人都胖了一圈,红光满面的,精神头都比以前更足了。
因为气色骗不了人,这段时间卢家富都没办法装病不下地了,可偏偏他也舍不得少吃几口美味的猪下水,于是生活痛并快乐着。
今天卢老屠往家拿了三幅猪下水,因为这段时间玉阳县办喜事的人家多,足足宰了三头猪,往日里肉档的生意没有那么好,两天左右消耗一头猪才是常态。
古代的生产力和消耗力终究还是低了些,换做现代,在一个县城只允许两家肉铺做买卖的情况下,半头猪恐怕还不够一个村子一天的消耗。
原本卢秀玉还想做大这门猪下水的生意,可在观察了一阵子后她意识到自己还是天真了些,家里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猪下水供她售卖,即便算上县北那个肉档的产出,一天一两副猪下水也是极限了。
更远些的地方,来回交通就是一个麻烦事,现在天气转凉,猪下水还能多放几天,等天气热起来,恐怕猪下水还没送到,就已经馊在路上了。
所以这门生意只能用来做敲门砖,打开市场,却很难真正做大。
“奶,我想做一些猪下水拿到官道那儿去卖。”
卢秀玉重新规划了一下自己的创业大纲后,找到卢苗氏,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咱们档口那儿每天来来往往车队那么多,我看很多婶娘都会在档口兜卖糕点饭菜,生意还算红火,我觉得我做的猪杂比不她们卖的那些东西差,摊子应该能支起来。”
“你有多少本钱,这猪下水便宜,可糖、盐、油可不便宜,有菜还得有饭,家里的米也不是你一个人的。”
卢苗氏看着眼前比她矮不了多少的孙女,逐渐转变了心态,开始将她当成大人看待。
档口那儿有很多专做来往行商生意的小食摊子,支这样一个摊子用不了多少本钱,两三个大陶缸,盛荤素菜肴或是汤汤水水,再来一个盛着米饭的瓮,来人想吃什么自己挑,按照荤素算价格,这个模式就是简易版的快餐。
虽然选择范围少,可胜在方便,而且行商大多吃吐了冷硬的干粮,有一口热腾腾的饭菜能叫人身心舒爽。
“我手里暂时没钱,就当是我向家里借的,等我赚了钱就还。”
卢秀玉对自己还是有点信心的,更何况她还有一个王炸没有祭出呢。
“那好,不过我先说明了,这是你自己的生意,如果要家里人搭手,那得他们愿意,还有这个家里的规矩,没有分家所有人挣的钱都得上交四成。”
卢苗氏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以问你娘,咱们家向来是这样的。”
老太太真没骗她,不止卢家,村里没分家的人家几乎都是这个规矩,有些人家还更过分,私产得上交六成。
卢秀玉点了点头,早在老太太开口之前她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这个规矩也不是老太太想出来单单针对她的,据卢秀玉所知,他们大房就有不少私房钱,这些钱大多数都是他爹农闲时替别人家盖房子攒下的。
三叔家应该也有私房,至于二叔家……
卢秀玉翻阅了一下原身的记忆,那个懒馋的男人农闲时恨不得和自己的床长在一块,什么时候见他出去打过小工呢,恐怕二叔一家的兜比掏空的米缸还要干净。
“阿嚏——”
趁着媳妇被娘支使去灶房擦锅的功夫,卢家富踩在炕头,踮起脚从房梁上拿下一个灰布袋子。
“这次总不会被发现了吧。”
卢家富揉了揉发痒的鼻子,之前他把自己的私房钱藏在炕床一块松动的砖瓦里,谁知道被家里破洞的小棉袄发现了,只能损失两个铜板用黄桃蜜水保住了剩下的财产。
这些可都是他在农闲时日日夜夜黏着爹娘说好话哄过来的,每一个铜板背后都是他说干的口水,废了不少口力呢。
仔细清点了一番私房钱后,卢家富满足地将它放回了原处,那么高,这下家里的小破棉袄应该翻不到了。
卢秀玉可不知道发生在二房的这个小插曲,她和奶奶商量好后就回到灶房,信心满满地准备大展拳脚。
“今天家里怎么没做猪下水?爹不是往家拿了三幅吗?”
现在吃饭成了卢家人最期待的事,可今天一家人兴冲冲地跑到堂屋,却没见餐桌上摆着那道熟悉的佳肴。
难道是还没端上来?
“大丫头问家里买了那三幅猪下水,已经做好拿去档口那儿卖了。”
卢苗氏一边替自己和老头子盛饭,一边淡定说道。
在老太太说完后大家才发现之前一直跟在老太太身后帮忙的大丫头今天并不在屋里,环视一圈,二房那个娇气包也不见了。